“哒哒哒、哒哒哒”一架小型直升机在半空盘旋。它歪歪斜斜地漂浮在半空，一会儿头向下扑腾，一会儿尾巴又朝下扑腾，好不容易保持平衡了，又差点撞上岩浆柱。森白的机身掩藏在白茫茫的天空中，谁也没注意到这只落单的飞鸟。

“老郭！你这是怎么开的啊？是想上演空难吗？”艾瑞克紧抓着腰上的安全带，埋怨道，“你就算是老了也不至于开成这样吧？我还不想死啊！”

“这能怪我吗？之前开的都是新式的，你翻出来的这老古董我要是会开了那才是见鬼了！我这可是第一次开这玩意儿，没栽进岩浆你就磕头跪谢上帝吧！”

郭子齐拉着控制盘旁边的把手，一头冷汗，这架老古董还真不好控制。

就在两人蹲在溪边探看那滚沸了的溪水时，一头十分巨大的银灰色鲸鱼竟然从不远处的岩浆柱中游了出来，两人瞠目结舌，那就是几百年未曾出现过的鳍穹。它沿着那岩浆柱不停旋转，发出了悦耳的声音。

同时溪流对面突然出现了一只巨大的尼罗，两人吓得撒腿就跑，所辛那尼罗的注意力似乎都在那只鳍穹身上，并未注意到逃跑的两人。

两人一路飞奔到已经凹陷了的后院，艾瑞克冲到车库旁使劲拉开车库门，一架老式直升机便出现郭子齐面前。

郭子齐没有客气，直接跳上了驾驶位。艾瑞克则挨个儿把收拾好的行李箱子塞了进去，等他刚坐定拉上安全带，外面突然刮起了一阵飓风，紧接着一阵白烟晃过，整个世界便如同下了一场大雪，早已银装素裹。

窗玻璃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花，就连直升机的螺旋桨上都挂上了冰凌子。有一阵白烟飘过，温度变得更低了。

两人一番收拾，总算把挡眼的冰花刮掉了，紧接着便摇摇晃晃把飞机开上了天空。

“咱们现在去哪儿？”郭子齐总算是稳住了操控。

艾瑞克裹着毛毯缩在副驾驶位上道：“还能去哪儿啊，你又不愿意去北界，那就去南界或者西界喽！要都不愿意，非要留在东界，那就待在这天上吧，反正能量是带够的，咱们至少可以在天空中飞个一年半载。”

“这个时候去哪儿都不适合，他们指不定在北界啊、南界啊、西界啊都布满了天罗地网，就等着咱俩撞上去。这杜寅深真是太可恶了，不就是一个人吗，这般睚眦必报。”

“说得也对，别说其他地方了，恐怕这崩坏了的东界都有他的人吧。”艾瑞克叹口气，把脖子缩进毛毯。

郭子齐道：“也不知道秦愿这小子怎么样了，艾菱不知道有没有从西界回来，东界变成这样还真是……万幸这小子聪明，不然这几千万人陪葬，实在是太惨烈了。”

“是啊，这小子不但是学术上的天才，还是个天生的领导家。”艾瑞克点点头道，“既然不打算离开东界，就先找找哪个地方安全，我们就在那儿落脚吧，一个小时后我换你啊！”

“行，你好好休息，找到地方了我再叫你。”

……

此时坐在战机里的汪春语和刘培正在查找路线，他们已经在天空中飞了两个小时了，依旧还没有找到飞出东界的路线。

一阵该死的妖风把天地都变成了白色，战机上的导航仪也失效了，两人只好凭着直觉在天空中乱飞。当然这阵妖风不但把导航仪给搞失效了，还把联络信号也吹没了，在这片白茫茫的苍穹之中，无论两人怎么修理，都接收不到任何信号。

不过两人在找路线的时候，也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不管是在市区中心还是市区以外的地方，都没有见到惊慌逃跑的人们，甚至连出行的车辆都没有见到。

汪春语抱臂看着窗外白花花的世界，陷入了沉思。

尽管鳍穹们活动来得如此突然，气势排山倒海，然而也并不是瞬间倾覆整个东界，鳍穹制造出的冰雪世界也不可能瞬间就把所有人都冻死了。明明还是有逃离的余地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路上竟没有见到任何逃出东界的人。

刘培从脚边的纸箱里拿出两罐咖啡，摇了摇递了一罐给她。

他问道：“你在想什么？”

“想东界的人都去哪儿了。”汪春语打开咖啡，滚烫的白烟立刻冒了出来，她慢慢喝了一口，转头继续看向窗外。

刘培神色凝重道：“可能都死了吧。”

汪春语摇摇头：“全部人在以瞬间死完，你觉得可能吗？”

“为什么不可能？”刘培道，“鳍穹在地底下打了无数个洞，上千度的岩浆从那些洞里喷出来，你觉得还有什么生命是能够活下来的？”

“但是岩浆集中出现的地方都只是东界市区，以及在东界校区，其他地方的岩浆很少。”

“但你不也没去那些地方吗？你怎么就断定他们不是死了呢？说不定他们早就被鳍穹制造的冰雪给冻死了。”

汪春语瞥了他一眼：“我怎么觉得你就是想跟我唱对台戏呢？”

“这怎么可能！”刘培赶紧摇头岔开话题道，“秦愿那边要怎么办，要不我们先离开东界，联系到上面后，跟他们请示一下暂停任务？”

“你这是什么意思？”汪春语眯起眼，做过那么多次任务，还从来没有遇到要申请暂停任务的。

刘培道：“现在这个情况谁知道目标是不是还活着呢？都不能确定目标的状态，那就是跟丢了。这样吧，与其让咱俩这种局中人调查目标死活，不如让给其他人来调查。”

“他不可能会这么轻易死的。”汪春语奇怪道，“再说为什么我不能调查？”

刘培道：“嗯……这个嘛……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上面大概会是这个意思。”

汪春语皱眉，她这次是真的搞不懂临界的意思了。而自己的同事刘培在这其间充当的又是怎样的角色，她已不得而知。

临界是怎样看秦愿的呢？只是误会他是一个仿生人？只是忌惮他逆天的才能？还是有别的什么想法？

见她不说话，刘培继续问道：“怎么了，难道你舍不得那小子啊？”

汪春语回头就想瞪他一眼，不想他倒是一直看着前方，根本没有看她。

“舍不得？疯了吧！”她嗤笑一声，像是听到什么不得了的笑话了。

刘培回头看着她，意味深长道：“你喜欢那小子。”

“你疯了吧！胡说八道什么！”她立刻反驳道，“我只是想不通临界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临界什么意思你不用去猜，反正也猜不着，他们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刘培突然道，“啊，找到出去的路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