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的夜晚安静却也温馨。

顾洛夏被安排在隔壁的房间住下，听着外面飘雪和冷风呼啸的声音，第一次切身体会从前母亲说的生活。

翌日天将亮的时候，公鸡就叫了。

顾洛夏也爬了起来，折叠好了被子打开房门出去。

她一眼就看到了扶着木栏喘着粗气的老太太。

“太姥姥。”

顾洛夏连忙过去扶老人。

老人见是她，表面上装作很凶，但心里却别样滋味。

“你怀着孕，这么早起来做什么？”

昨夜老人就听阎陌熵派来的保镖说了。

顾洛夏愣了愣，没有多做说明。

“我睡不着。”

“嫌弃这里是乡下？”老太太一口接过去。

顾洛夏摇头：“没有，是我自己的原因。”

老太太经历那么多的事，说没有说谎，还是看的出来。

她让顾洛夏扶着自己坐下，而后低声咳嗽着。

“我送您去医院看看吧。”

顾洛夏早就发现老人的身体不对劲。

老太太摆了摆手：“一把老骨头了，没什么好看的。”

话落，她又看向和自己孙女有着几分相像的顾洛夏。

“阎家的人对你不好？”

不愧是一家人，老太太虽然是第一次见顾洛夏，但一眼就看出她内心。

亲人之间坦诚其实更难，大家一般都很少告诉对方自己的难处。

“他其实也算照顾我。”

老太太没有过多问她感情上的事，只是沉沉地拍了拍她的手道。

“阎家是个好归宿！”

“我看得出阎家二少是个有担当的人，这一点，你比你母亲选的对。”

有担当的人？

顾洛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太姥姥，我妈妈离世前曾经说过，她不后悔。”

“我不知道你们曾经发生过什么样的误会，我想告诉您的是，我父亲也是一个有担当的人。”

顾洛夏并不是想要让老人不开心。

但她一直记得父母没有离世前，他们一家人一直过的很幸福。

本以为老人会生气，可是老太太却泪眼婆娑的望着她。

“真的吗？”

顾洛夏重重地点头：“爸爸对我和妈妈，都很好，我们过的一直很幸福。”

老人微微偏过头，隐藏了眼底的泪。

“看来倒是我老了，识人不清了。”

顾洛夏站起身：“不说这些了，我去准备早餐。”

老太太看她去厨房忙活。

记忆一下回到了过去，从前孙女许颜倾也是很早起来照顾自己。

她的眼睛已经不再清晰，顾洛夏的一举一动像是渡了一层滤镜，像极了自己的孙女。

老太太佝偻着背，望着她自言自语：“我真的错了吗？颜倾。”

“可为什么，你真得就听话的不回来看奶奶了呢？”

“就连顾家破产，你也不来找奶奶……明明是一句话的事，你偏偏不肯说一句软话……”

……

许国涛一家人起床的时候热气腾腾的早餐都做好了。

张桂莲和许馨雨看见顾洛夏都有些不敢相信。

“太奶奶，您不是说不喜欢外人的吗？”许馨雨忍不住开口。

老太太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喝着碗里的粥。

“她是外人吗？”

许馨雨一噎，被张桂莲拉着坐下。

“奶奶，昨天我说的事，您到底怎么想？家里店离不开人手，我们今天就要回去了。”张桂莲拿起一个红薯吃着，嘴里没啥味道。

她现在就想快点回郦市大吃大喝。

这个老婆子天天在家折腾素食，家里就是萝卜白菜，一点油水都没有。

老太太抬头看向许国涛：“要走？”

许国涛这次来的时候，还告诉老太太要待到十五再走。

但张桂莲觉得老太太没什么用，应是让他走。

“嗯。”

老太太让顾洛夏扶着自己起来，去到自己的房间。

张桂莲和许馨雨连忙过去看。

就见老太太从床头柜里面拿出一个精致的古盒子，打开里面都是一些价值不菲的古董首饰。

“拿去卖了，开个公司足足有余。”

“好呢，谢谢奶奶了。”

张桂莲连忙将盒子整个抱走，里面一件东西都没有给老人留下。

老太太也不在意，只是自顾自的摇了摇头。

之后，张桂莲看要不到其他的东西，就和许国涛一家人整理了东西，准备回郦市。

“国涛，奶奶我也活不了多久了，村里这个房子，你要吗？”

许国涛还没开口，张桂莲一口接了过去：“不要，您老自己留着吧。”

老太太也没多说什么，看着他们一家人离开。

走到可以上车的地方，张桂莲忍不住叨唠。

“老家伙看来是真的不行了，从前她还能让人给你一个总经理当当，现在只能拿这些东西来打发我们了。”

许国涛叹气：“可能是人走茶凉，老人活了这么大年纪，同龄可以给她面子的人早就没了，知足吧。”

“怎么知足？她也不知道给我们馨雨找个好的男朋友！”

张桂莲一开口嘴就不会停：“前些年，我跟她提那傅老太太的时候，她还一脸的不屑，我以为她多有本事呢。”

“妈，这就是你一直说让我好好读书讨好她的原因？”许馨雨看着自己来村里后做饭菜被挂坏的指甲心疼不已。

“还不是你爸说她多厉害多厉害……”

许国涛自动屏蔽了母女两个，心里有些担心顾洛夏。

也不知道她怎么找到这里的，以往有老太太的交代，他们回来，都没有带顾洛夏。

这次老太太或许能与逝去的妹妹冰释了吧。

老宅里面。

顾洛夏正在洗碗收拾。

老太太看着她：“你还不走吗？”

顾洛夏动作一顿：“我问过阎陌熵了，他准我待两天。”

老太太闻言，神色变了变。

本来想赶人离开，最后却变成了。

“东西都给你舅舅他们家了，你如果不信可以自己找。”

顾洛夏连忙摇头：“我什么都不要。”

“别嘴上说着不要，背后又数落我老婆子偏心。”

“当然不会，太姥姥，您先去休息，我把厨房收拾好，就来陪您说话。”

顾洛夏笑着收拾，原本抑郁的心情好了不少。

老太太回房听着她收拾碗筷的声音，内心难得宁静。

顾洛夏也是没有想到，太姥姥这么大的年纪了，要一个人生活做饭，种菜种地，身边连个伴也没有。

把东西收拾后，顾洛夏回到房间的时候，老太太靠在椅背上，就看到她白色衣服上有些黑灰。

“刚才没有注意……”顾洛夏有些不好意思。

老太太却一点都不在意：“你去最里面柜子拿衣服换上。”

“好。”

顾洛夏走过去一看，打开柜子，眼底闪过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