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如果换成任何一个人跟沈安诺说，她都会心有戚戚，然而从靳韶琛这么薄情寒凉的人口中吐出来，怎么听上去是那么的可笑呢。

沈安诺嗤之以鼻，“何以见得？”

靳韶琛理所当然地扬了扬唇：“直觉。”简单的两个字，口吻丝毫不引以为耻。

沈安诺深深地被震惊到了。

几秒之后，又随即释怀了。

可以，这很靳韶琛，只有她傻了吧唧才会问他原因，还期待从他口中听到什么让人刮目相看的高见。

……

会所这边，郑唯一跟徐峥然等了半天没等到出租车，能来这家会所的非富即贵，都是私家车出入的，极少有人出租车过来，只有出租车过来，他们才能回去。

这边没有出租车专门等候着，主要是你可能等个一天也极有可能做不成一笔生意，没有哪个闲的蛋疼的司机愿意干等。

郑唯一冷得跺了跺脚，出门忘记把围巾给围上了，后悔不已的同时咕哝了一声，“早知道应该提前网上叫个车。”

徐峥然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他也很冷，但还是把身上的大衣给脱了下来。

郑唯一哪里舍得他受冻，忙不迭推迟，“你感冒了就麻烦了。”她知道的，他上次就是发高烧了也舍不得请假，晕倒在了办公室里。

她心疼了好几天。

徐峥然刚毕业就进那家公司了，兢兢业业工作，从基层一步步升上去的，他又没背景，能有今天，付出的心血比所有人都更多。

起初，他顶上的那个领导看他不顺眼，总是暗地里找茬，什么累活都往他身上推，做好了功劳是领导的，被批评了就让他背黑锅。

在那样艰难的条件下，他还是咬牙坚持下来了，熬到了那个领导出了差错被公司解雇，他做出那份漂亮的补救方案熬出了头。

“嗯。”

徐峥然犹豫了下，还是穿了回去。他不是一个人，他根本不敢生病，身上的重担太多了。

上次回家，听邻居说母亲自残想死，被发现得早就回来了，说拖累了他，他心痛得无以复加。

母亲这一身的病，还不是年轻时候为了养活他吃苦吃出来的。

最近，公司又有一个岗位空出来了，他存了竞争的心思，成功的机率是百分之八十，若是成的话，工资每个月又能多出个两千，福利待遇什么的也要跟着往上提一提了。

这个节骨眼上，他更加不能生病。想到这，他都后悔一时自尊心作祟，拒绝姜雪的好意了。

他闭了闭眼，又睁开，欲要开口说些什么，听到唯一激动地指着前头一辆出租车，上面正有人下车，“徐哥哥，车来了。”

到嘴的那些话，又被他不自觉地咽了回去。

唯一，对他是掏心掏肺的好，这些，他都知道。

可是，他真的无以为报，他有时候甚至怀疑，她跟他在一起，到底图什么？明明能够过得更好，随随便便找个男人都不会有他这样重的负担，什么也给不了她。

她好几次暗示自己好去领证了，暗示不需要盛大的婚礼，不需要房子车子，只要两个人去民政局领证就可以了……

“徐哥哥，快点走啊，再不走，那辆车就要走了。”

郑唯一见他还愣在原地犯傻，急得不行，干脆拉起他修长有力的手，不顾形象地拔腿狂奔。

“好。”

……

*

“你觉得唐宪长的好看吗？”

“好看啊。”

车子驶入白山别墅区的时候，酝酿已久的靳韶琛沉不住气问，沈安诺只觉得莫名其妙，但是嘴巴先大脑一步诚实反应了。

“我好看还是他好看？”

沈安诺：“……”

她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他。

他今天真的是病得不轻。

沈安诺稍稍转动了下莹润的水眸，想到先前他在会所忽悠姜雪还有唯一的那话，说她买多少醋他就喝多少，决定扳回一城。

他爱装，她就让他演个够。

“当然是唐神。”

沈安诺理直气壮地回答，右手的食指在左手的掌心有一下没一下地画着圈圈。

“他哪里好看了？”

靳韶琛就是见不得她为唐宪花痴，年少犯傻，他那时不认识她也就罢了，如今，她当着他的面，还对唐宪“一往情深”，当真是忍无可忍。

这几个字，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他甚至连不悦都懒得掩饰了。

沈安诺却觉得他这阴阳怪气的腔调，十分顺耳。

他不痛快，她就痛快。

“他有酒窝，笑起来很可爱。”

沈安诺故意流露出一副痴迷的神情，反正某人没酒窝，随便自己掰扯。

“一个大男人，笑起来很可爱，你不觉得很龌蹉很恶心吗？”

靳韶琛深吸了口气，试图据理力争。

他决定了，以后谁有酒窝就讨厌谁。

嗯，他眯了眯眼，研发部的副总监好像就是有酒窝的。

“没觉得啊。”

靳韶琛：“…….”

“你真要去听唐宪的演唱会？”

“他不是说了让姜雪给我们送票吗？免费的，何乐而不为？对了，他不是还说让我带你一起去，你不会告诉我你不去了吧？”

“我没空，”他顿了顿，“你也不准去。”

“凭什么啊，你没空我有空。”

“那天你也会很忙的，我保证绝对没有空。”

“胡说八道。”

唐宪演唱会的具体时间还没对外公布，他搞得他自己有预知能力一样。

靳韶琛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的部位，脑子开始高度运转了起来，回头让高峰去探下唐宪哪天开演唱会。

不就是唱歌好听了点吗？

其实，他也会唱，就是……就是五音不齐全，难听了点而已。

饶是谁都会觉得靳韶琛低沉的嗓音动听有富有磁性，唱起歌来也定能迷得人晕头转向。

就是他自己也这么认定的，他自己不爱唱歌，从来不会搭理那些起哄的。

有一次玩真心话大冒险，他选了大冒险，夜淮不敢逼他做别的，就点名让他唱歌，他就点了一首车内常播放的，结果一开口，全场都懵逼了。

当他停下来转过身，发现身后一群人都一致地双手捂着耳朵，快要哭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