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黑衣人绑匪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如此顺利。

三路神仙都表示，只要他们供出幕后之人，就可以在公检过程中酌情减刑。

这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对方坑了他们，虽然承诺的钱多，可也没说两位祖宗这么难搞啊！

所以，他们毫不犹豫出卖了所谓金主，最后指认出是乔子安身边从小陪着他的两个人。

钱也是从他们的账户流出去的。

人证物证俱在，两人无处可逃。

乔子安答应给他们家人一大笔钱，让两人把这个罪认下来。

然而——

乔子安没钱！

杨家自身难保，也不肯再凭白拿那么一大笔钱出来。

而乔家，自从元旦与乔寒川闹崩，乔家已经不管他了。

两人收不到钱，还要替乔子安顶罪，再好的关系，也没有这么铁，何况，乔子安眼看不再受乔家重视，很快将一无所有。

所以，两人很快又供出了主谋乔子安。

而医院方面也宣布，乔子安的身体已经恢复正常。

乔子安慌了，让杨家保他。

鸡飞狗跳的杨家终于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以此上门乔家，只要乔家肯保杨氏，出资注资杨氏集团，杨家保乔子安无虞。

乔寒川看着杨家一大群人小人得志的嘴脸，一时间有些恍惚。

他的二儿子，就是被这样一群人教育长大的？！

乔子安这次做的绑架案，他已经知道了。

一个是妻子楚萱唯一还在这世上的亲人，一个是小儿子认定的媳妇儿......

如果真让乔子安得手，会发生什么他心里多少还是有数的。

可——

乔子安毕竟是他的儿子！

他老了，没有了年轻时候的铁石心肠，多了些舐犊情深。

看着坐在一旁现在手握重权的大孙子，乔寒川稍感欣慰。

这个孙子向来温润如玉，心肠也是软的。

他不敢看妻子投射过来的目光，给乔千序使眼色，希望他能主动开口，化解爷爷的尴尬和无奈。

给杨家一笔钱，打发他们走人。

只是——

乔千序招了招手，门口川远集团的财务副总裁走了进来。

“爷爷”

乔千序接过副总裁递过来的文件，交到老爷子手里。

文件做的简明扼要，集团目前的财务收支一目了然。

不是他乔千序不帮爷爷这个忙，而是川远集团在此前被以白家为首杨家助攻的金融围剿中元气大伤，若不是楚陌寒的CM基金及时出手，川远集团早就完了，哪里还有现在的机会救助杨氏？

“……”

乔寒川没用一分钟的时间就看完了整个报表。

大孙子体贴，怕他老花眼看不清楚，还特地给他用了大号字体。

此时，乔老爷子再明白不过，乔子安的命运，完完全全掌握在了小儿子手里。

打发走了杨家人，老爷子似乎又苍老了一些。

乔千序也借故离开了，走时只跟奶奶楚萱打了个招呼。

以前他天真，很多事情不明白。

但他庆幸自己一直保持了初心。

如今，他坐在川远集团董事长的位子上，很多以前看不明白的事情，现在都懂了，以前懵懵懂懂的事情，也在坐上这个位子后查清了许多真相。

就二叔做的那些事，尤其是针对奶奶和三叔母子的，在他看来，爷爷这次再为二叔说情，怕是真的会伤了奶奶和三叔的心了。

乔寒川并非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自己儿子干的那些缺德事，尤其曾经对楚萱母子的伤害，到现在都没有化解，这次更是雪上加霜。

可是，血浓于水，打断骨头连着筋，他老了，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乔子安干的那些事，死一百次都不够。

所以，在楚萱清湛的目光下，实在没好意思请她出面帮忙，乔寒川一人来到了楚陌寒的公寓。

给他开门的是简若姝。

都没想到是对方，两人见面皆是一愣。

随后，就是满分的尴尬。

简若姝欠了欠身，“您请进”

乔寒川点点头，被让到沙发上坐下。

“他们在楼上书房开会，我去叫楚陌寒下来。”

说完这句，简若姝上了楼就没再出现。

这个未来的儿媳妇对他有意见，乔老爷心里清楚不过，却有些无能为力。

“这么晚来找我，什么事？”

楚陌寒开门见山，连寒暄都省了。

直到此时，乔寒川才感受到一种孤家寡人的清寒。

可是父子俩隔阂太大，他就算想先拉近一下距离，也颇有些无从下手，同样直接道：

“他毕竟是你二哥，你——能不能放他一马？”

语气里，再也没有从前的刚愎和强横。

楚陌寒挑了挑眉，“放他一马？怎么放？我不是法官。”

乔寒川：“……”

你真以为我不知道，若不是你，医院方面能在那么巧的时间宣布乔子安身体已经恢复？

还有那些证据链的背后，不是你，能那么快就搜集齐全？

但说白了，今晚是他有求于儿子，这些只可意会的东西，无法明说。

“陌寒，我知道，爸爸我——”

“停！打住！”

楚陌寒抬了抬手。

“当年我跟我妈受尽委屈和污辱的时候，也没见你施舍一点同情，现在想要跟我打同情牌？”

男人的语气里，淡漠的连生气的情绪都不存在，只是在陈述这样一个事实。

“……”

乔寒川再次无言以对。

他确实没有理由也没有立场，可是——

但楚陌寒并不想跟他长篇大论来讨论此事，只是实事求是道：

“乔子安做过些什么，我不知道你具体知晓多少，这个，你自己看看。”

说着，扔了一碟文件到乔寒川跟前。

儿子可没有孙子那么贴心，那字，老花眼的他看不清楚。

只得拿出老花镜戴上。

只是，越看，越心惊！

心惊地手都开始颤抖起来。

楚陌寒却没有丝毫同情。

淡漠的声音响起：

“他身上背负的人命都不止一条，我不知道你还要纵容和为他开脱到什么时候？再不把他送进去，弑兄弑父都指日可待，你信不信？”

问话，却是再肯定不过的语气。

“哗啦——”

乔寒川手里的文件猝然掉到地上，浑浊的目光闪过一丝窘迫和难堪，看向小儿子，“你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