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贵家的小娇女
作者:彦泽 | 分类:古言 | 字数:37.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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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叶洵见姜玫找了笔墨写信,等姜玫把信找人送出去,这才坐到姜玫身边说话。
琅琅已经放到屋内睡下,叶洵挨着姜玫坐了,道:“这段时间,你在京城好不好?”
“我在这里住着,祖母和母亲都送了不少东西来,又有父亲兄长他们护着,自然好得很,但是你呢?在浔阳可还好?”姜玫也念着叶洵,只是毕竟还带着孩子,更多的精力让孩子分去了。
叶洵哪里会说真话让姜玫操心,何况都是过去的事了,闻言便笑笑,道:“先前的事都解决了,新派去的官员也是有能力的,很快就交接完成了,所以我这么快就回京来了。再说,这回也不算没有收获,有这一回的功绩在,我在翰林院熬上两年,到时说不定就能直接留在京城做官。”
虽说外放做官,将来往上走的机会要更多些,但年年外放回来的官员也不少,便是如叶洵这般出身国公府的,也未必能在京官当中捞得一席之地。但这回不同,叶洵这回这个差事可不小,虽说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但他也能占到不少,等将来计算政绩时,自然都会算进去,到时叶洵想留京做官应该就不难了。
姜玫能想到叶洵这趟差事不会那么轻松,否则当初也不会那么干脆让她带了孩子跟上官谨回京来。只是如今叶洵冒险也冒了,功绩也有了,再说什么也没有意义了,姜玫握住叶洵的手,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总想护住我们,让我们都过得好,只是,以后不可再这样冒险了,你想想我和琅琅,再想想父亲和母亲,大哥早早就没了,晴儿还需他们操心,若是你再出了什么事,我们这么多人该怎么办?”
叶洵默然,这些他都知道,兄长早逝,便是从小就知道兄长命途多艰,一家人都是苦痛难过,兄长过世,母亲整个人都苍老了。叶洵叹了口气,皇上和太子的看重和要求,他难以拒绝,更何况,就连姜玫都看出来了,他想要成长起来,想要保护父母妻儿,这是他的私心,不单单是想要成为父母妻儿的依靠,更因为,二叔一家有旁的心思,兄长又早早过世,在这风口浪尖的时候,他只能站出来。
这些话他没有说出来,他知道姜玫理解,也知道父母都明白,如今听着姜玫的话,叶洵只点头,道:“好,以后不会了。”
次日一早,姜玫果真和叶洵一道,带了孩子回安国公府。
叶洵昨日到京城,已经给叶家送了信去,今日同姜玫一道回府,叶老夫人和国公夫人都等在府中,一见姜玫抱着孩子进门,立刻就将孩子接了过去。虽然姜玫带着孩子就在京城住着,但不管出于什么考虑,叶老夫人和刘氏都只在姜玫回来之后见过母子俩一回。姜玫倒也罢了,琅琅却叫婆媳俩牵挂了许久。
姜玫放心的把孩子交给叶老夫人,同长辈问过好,便同叶洵一道坐了下来,听刘氏追问叶洵在浔阳的情形。叶洵不愿意母亲和祖母担心,自然都挑了好的说了,正说着,二夫人顾氏同章氏一道走了进来,不等叶洵和姜玫问好,便道:“我听说侄媳妇回京来好些时候了,怎么也不回府来,竟在娘家住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侄媳妇做错了什么事呢!”
叶家二房同大房不和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只是姜玫离京之前,顾氏还总是维持着好婶娘的模样,处处温和,从不明面上为难姜玫,没想到这一趟回来,竟然直接口头上恶语相向了。
叶老夫人没说话,刘氏轻哼一声,道:“不知道的人怎么想,我实在没有法子,只要知道的人别这么想就成了。”
顾氏被刘氏一噎,心里哼了一声,转头向叶老夫人道:“这是三郎的孩子吧,我这个叔祖母还是头一回见呢,给我抱抱吧!”
叶老夫人年纪大了,是盼着家中和睦的,只是她活到这个岁数上,也不是糊涂的,这重孙的事,半点都不会马虎,闻言掂了掂怀里的琅琅,道:“我也才第二回见到,还没抱够呢,你自己就有孙子,抱你家大哥儿还不够?”
顾氏说要抱孩子当然没安什么好心,但提到长孙,还是怄了一回。先前章氏怀了身孕,孩子都五个月了,偏偏没个轻重出去折腾,好好的孩子就没了,还伤了身子,这辈子都难有孕。顾氏将挑事的宋怜雨弄死了,可章氏不能生,还占着正妻的位置,便是再有了孙儿,也是庶出的,哪能抵得上嫡出的。
顾氏心中郁闷,又见叶老夫人同刘氏防贼一样防着她,心知今日是摸不着小崽子了,当下也没了耐性,起身告辞了。
叶老夫人也不在意她不高兴离开,琅琅被刘氏接了过去,便吩咐大丫鬟去找东西,说要寻些压箱底的宝贝给琅琅把玩。
叶洵一点都不觉得从祖母这里讨好东西给儿子有什么不好,毕竟他十二三岁就从祖母手中得了个庄子,一面看着祖母忙活,一面答母亲的话。
带着孩子在叶老夫人那里呆了半晌,夫妻俩这才带了孩子回楠园,走过花园时,只见四公子叶澜站在那里。
姜玫对叶澜印象并不好,叶澜也是自小读书,也一向自认为读书一点都不比叶辙和叶洵差,甚至觉得,叶辙的名声,也是因为他身为世子,进了崇文书院的缘故。去年叶洵参加春闱,叶澜却因为没考取举人,连科场都没有机会进,他却不觉得自己书读得不好,只觉得自己时运不济,这才没有考中举人。
姜玫嫁到叶家以来,叶澜一直在书院读书,遇见的机会倒是不多,只是相比起总是惹是生非的叶伟来说,一向阴沉沉的叶澜也并不讨喜。如今时隔一年多再见到,姜玫只觉得叶澜更加阴沉了些,叶澜站在那里,姜玫不知在他自己想象里,他是个什么模样,但姜玫看去,只觉得整个人吊丧着个脸,怨天尤人的模样比深闺怨妇还讨人嫌。
叶澜也看到叶洵和姜玫了,他今日来这里,也确实就是在等叶洵夫妇的。见两人有说有笑的走来,他按捺住自己,等两人走近了,才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三哥,你非要把父亲和我逼到这般境地吗?”
“……”这个倒打一耙的,姜玫看了叶洵一眼,不知该怎么接口。叶洵倒是早就知道这个堂弟什么个德行,闻言呵呵一声,道:“这话该我对三弟说才是。好端端的,谁乐意出去冒险?若非二叔和三弟将叶家推到风口浪尖,我年纪轻轻的,何必拿命去拼这条出路。”
叶澜本以为自己气势很足,但平素也是读圣贤书的,先生讲的也是忠君爱国,便是跟着父亲已经站了废太子李坤那一头,如今龙椅上坐的毕竟是承明帝。从前大房的伯父和堂兄虽然跟他们也不是一路人,但毕竟没有挑明了说过,如今被叶洵毫不留情的挑明了说,叶澜只觉得脸上有些烧。
叶澜并不是一个能言善辩的人,今日来这里堵叶洵,脑子里也只找到‘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这一个理由,被叶洵揭破了,叶澜顿时恼羞成怒,眼瞪得通红。
叶洵生怕他动手,伤到姜玫和琅琅,连忙上前一步,挡在姜玫面前,道:“怎么?想打架?”
虽然叶家子弟都习武,但要论武功,叶澜还真比不过叶洵。这不单单是天分的问题,叶家二房一向把长房当做假想敌,叶澜排行第四,他懂事的时候,大堂哥已经是小有才名的神童,三堂兄已经开始习武,且被称赞很有习武的天分,偏偏他上头一个哥哥,除了吃了睡,没有半点心眼。受父母影响,叶澜心里也把长房的同辈当做假想敌,可长房一文一武十分出色,二房却只有他一个撑门户,于是,又要习武又要读书,自然难免自顾不暇。
叶澜没有跟叶洵比试过武功,但却自己衡量过,没什么把握也不愿与叶洵动手,哼了一声,道:“你别得意的太早,一切还没有定数呢!”
姜玫看着叶澜走开,微微皱眉,道:“他的意思,废太子还没死心吗?”
“到了这个地步,便是他死心了,圣上和太子也不会放过他,还有后手也不意外。”叶洵看叶澜走开,也没有追上去细问的意思。当初,二叔追随废太子时,废帝还在位,废太子还是正经储君,那时废太子选中二房,无非二叔没什么脑子,将来好掌控罢了。如今呢,二叔和四堂弟虽没什么本事,却毕竟是叶家子弟,多少是有些用处的。
姜玫点点头,没有追根问底的意思,倒提起叶晴来,道:“刚才母亲说起,晴儿产期近了,这些时候,越发焦躁难安,明日我陪母亲去看看晴儿,琅琅就交给你看着了。”
叶洵才刚刚从浔阳回来,承明帝还没有给他安排新的差事,而叶洵本人,也不急着去做官,这些时候清闲,正想在家中多陪陪妻儿。而提到叶晴,叶洵也最疼爱这个妹妹,听姜玫这么说,难免担忧,道:“晴儿这般,会不会……”
姜玫心中也有隐忧,可如今都快生了,除了祈求孩子快些生下来,还能怎么想呢?见叶洵担忧的神情,摇摇头,道:“不会的,母亲已经让陈嬷嬷守在晴儿那里了,妹夫也专门请了好的稳婆和大夫,一定会顺顺当当的。”
叶洵哪能因为姜玫的这个安慰就放下心来,可怀都怀了,不放心又能怎样?叶洵记起兄长的话来,突然有些后悔,当初没有坚决地阻止妹妹嫁人。
姜玫看叶洵的脸色,便知他的心思,这话如今再说,除了懊悔也没有半点作用,甚至在当时,也没有什么用,叶晴的婚事有父母做主,他们是兄嫂,也没有权力管叶晴要不要嫁人,或是嫁给谁。见叶洵担忧的模样,终究叹了口气,道:“你也别那么悲观,都说为母则强,晴儿从前是因为受了刺激才会这样,或许,为了孩子,她就好起来了。”
为了孩子好起来?叶洵没有那么乐观,但多少是有些期盼的,点点头,道:“是啊,也许就好起来了。”
次日一早,姜玫便同国公夫人一道出了门,叶洵留在府里看孩子。许多男子觉得看孩子是女子的活计,便是孩子娘忙不过来,也有那么多丫鬟婆子呢,用不着男主子花工夫在这上面。但叶洵不觉得,这是他的儿子,他和姜玫的骨肉,他那么喜欢的孩子,之前那么长一段时间因为事忙,想看一眼都不得,如今有时间,叶洵一点都不觉得带孩子无聊。
离姜玫上次到萧家看叶晴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叶晴身子依然瘦削,肚子却又大了些。见母亲和嫂嫂来,叶晴露出笑容来,提起裙摆便要上前迎她们。姜玫连忙赶上去,扶住叶晴,道:“我们走过来便是,哪里就要你走过来。”
叶晴同母亲和嫂嫂问了好,这才坐下来,道:“好些天没见母亲和嫂嫂了,我也想你们呢!”
刘氏前几日才来过,只是对这个最小的女儿,刘氏爱怜多过两个儿子,一面细看叶晴的模样,一面道:“你呀,都要做母亲的人了,还同娘撒娇!”
叶晴脸上露出笑容,白的有些透明的脸上带着浅浅的酒窝,道:“我便是做了母亲,也是娘的女儿啊!阿娘不知道,见阿娘来,我心里觉得安稳。”
叶晴这话说得刘氏心头一痛,女儿出嫁,是她最牵挂的一个,尤其如今叶晴怀着身孕,刘氏恨不得将叶晴接回府上养着。只是,叶晴的情形与姜玫还不同,萧崇武为了叶晴,从萧家分出来了,她放心不下叶晴,可也不愿意伤了女婿的面子,影响女儿、女婿的感情。心里叹着气,刘氏也只能劝慰这叶晴,叫她安心养着,平平安安的把孩子生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