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汤喝了也就算了，“青瑜”竟然看到他们钰彤小姐执着筷子专门夹了香菜——一定是他今天的打开方式不对！

“青瑜，你怎么了？”九笙开口问道。

从刚刚开始，这人族小子的表情就有些太丰富了。

“没……”

“诶？师妹，你之前不是不吃香菜吗？”黎洛抬头看他们，也发现了异样。

“不吃香菜？”听雪惊讶，看了眼桌子上的饭菜，最后道，“我在叫一些吧。”

“不用。多了就吃不完了。我只是以前不吃。”沈钰彤笑着拒绝。

“这样？”想到她刚刚喝的鱼汤，听雪对她的话信了八九分，“那就好。”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这里的香菜味道有点怪。

一顿饭结束，沈钰彤看向听雪，“师姐，你们先走，我有一点私事要处理。随后就去找你们。”

“这——好吧。”听雪妥协。师妹又不是孩子了，修为也不差，不会有危险的。

九笙深深看了沈钰彤一眼，拉着想要开口的黎洛离开，而作为属下的“青瑜”和青萝则留了下来。

“还不出来？”沈钰彤平静的目光冷了下来。

推门声响起，沈铭妍走了进来，“小妹怎么会知道这里有暗格？”

是的，是知道，而不是发现。她以前开过玩笑，说是在吃饭的地方藏一间暗室，就可以打听到想要的情报了。

但她那时就知道，那只是玩笑。毕竟那个提议完全是弊大于利，事情一旦暴露，对沈家的不利影响很大。

可如今的暗室——

看她沉默，沈铭妍在确定自己的心理防御够强，不会再被她刺激的丢盔弃甲后，小心道：“怎么不说话？”

“我想听你说。”沈钰彤抬眸静静看着他。

她虽然暂时不想处理沈家的事，可对方都找上来了——退缩也不是她的风格。

听他说？沈铭妍一阵无措，作为沈家现在的少主，他的能言善辩早就满级了，可是，对方是他的小妹啊！

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

少年的沉默，并没有让沈钰彤开口，她就静静坐着，小口小口地品着茶，而身后的两只则默默做背景板。

终于总结好了语言，沈铭妍开口道：“你之前的一席话我想了很久，发现里面有一些误会需要澄清。”

“比如？”

“沈家族学那些人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我们根本不知道，我们从未把你当作诱饵，父亲的那些话如果没猜错，也是一个误会。”

“口说无凭。”

“有些事时间久远，已经查不到了，但有些还可以。我已经吩咐下去查了。”沈铭妍说完这话，突然觉得可笑。

明明是亲兄妹，却需要所谓的证据来证明真假。

“那撇开这些，你为什么要把我扔在月临镇？”

“我——当时我们虽然坑了那些世家一把，但他们也够狠，逼出了自家的老祖宗为他们主持公道，虽然我们的老祖比他们强，但寡不敌众。那些人一致要求交出你，否则就拼个两败俱伤。”

竟然还有这事？这样就跳脚了，她倒是高估那些老不死的了。沈钰彤挑眉，“那些老家伙，应该都惜命得很。”

“可架不住那些人说倾天覆还会重演。”沈铭妍苦笑。

“然后，你们把明珠交出去了？”

沈铭妍沉默了一下，点头。明珠确实是被交出去了，尽管那不是他们的本意。

“之后呢？整整十年没有来找我？”

“家族的新族地出了些问题，等我解决的时候已经是几年后了。在那之前，我们留了影卫在镇上，他没有传信，我们就以为你一直很安全。”也就没有急着去找她吗？

沈钰彤轻轻道：“你了解我多少？我是说我这个人。”

沈铭妍愣了愣，试探道：“你很聪明？”

“这算一条。还有呢？”

“理智，嗜睡。”看沈钰彤似乎不满意，沈铭妍又加了一句，“还任性。”

理智却又任性，很是矛盾的两个词，但放在沈钰彤身上却很贴切。

她理智，可以时时分清利弊做出最有利的选择；但也确实任性，有些事若不能如她的意，她会不惜一切变成她如意的样子，就算理智也得靠边。

只是沈钰彤对他的回答却并不怎么满意，“你漏了。”

“漏了？”沈铭妍一愣，而后道，“冷血自私？”

不过三四岁的年纪，却用倾天覆坑杀了近千人的生命，如何不冷血？

为了家人，罔顾别人的生命，又如何不自私？

“还有？”

沈铭妍沉默，这次是真的想不到了。

沈钰彤看着他许久，轻轻道：“我还骄傲。”

骄傲？沈铭妍一愣，就听她继续道：“我生来就能说话，四岁就将那些世家玩弄于股掌之间，再加上极好的家世，还有一群把我捧在手心的亲人，为什么不骄傲呢？”

“可是这些——在我五岁那年被人碾碎了！”沈钰彤加重了语调。

“缪风是诱因，他让我看到了他想让我看到的东西，让我以为我的亲人只是在利用我，就像利用别的棋子一样，一旦废了就没用了。可是真正的，把我的骄傲踩碎的是你啊。我的好哥哥。”

“我？”

“我脱离了缪风的手掌，回到了沈家，我一直在告诉自己我看到的那些不过是那个疯子的阴谋，不过是误会。可是就在我都快要说服自己的时候，是你把我扔在了月临镇，劈头盖脸的一阵痛骂。”

想到她那段时间精神似乎一直不好，沈铭妍脸色白了白，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小妹原来承受了这么多吗？

“那么，今日这顿饭菜，哥哥想告诉我什么呢？”

她叫他“哥哥”，可是沈铭妍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他知道这一次也是要失败了。

“你不喜香菜的味道，这是新培育的种类，应当符合你的喜好。”想到她确实吃了，沈铭妍又多了些底气，“以后但凡你不喜欢的，我们都会去改，回家吧。好吗？”

“我不喜欢，你们就改？”沈钰彤唇角勾起，“好哥哥，人一直都在变，你知道你要改多少东西吗？”

不信任吗？他就知道，再坚硬的心肠搁在他聪明的小妹面前，都能被撕出一道口子。只是——她以前针对的敌人，而现在是他。

沈铭妍脸色惨白，却依旧道：“沈家的家世，若想宠出一个公主，还是可以的。你就，真的不能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