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算万算，他怎么就把这三个给忘了？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小混蛋！

没事踩什么踩？如果能打断，他早打断了好不好？还用等他们过来？

感受着神识的枯竭，陌想杀人，然而也只能想想。被罗刹鬼泽所伤，神识枯竭到这种程度，他离玩完儿也不远了！

不过心情再暴躁，陌现在也只能把坑货系统叫出来，交代后事——不，是交代以后的注意事项……

识海内一团乱，识海外，沈钰彤呆滞的神情出现了变化，漂亮的黑眸彻底被血色取代，嘴角上扬勾起一个弧度，却并无任何笑意。

“钰彤，你……”

即墨晗话还没说完，就被沈钰彤推开，猩红的眸子直直看向沈铭妍。

“我是怪物。”沈钰彤朝他迈出一步。

“不是，是我……”

“我是灾星。”

“我是祸害。”

看沈钰彤走近沈铭妍，九笙挡在两人中间，“小凤凰，你现在需要冷静冷……”

“九笙，让开。”沈钰彤脚步一顿，皱眉。

“小凤……”

“我说让开！”

沈钰彤声音拔高，平添了几分威严，眸子里隐隐有青影涌动，在场之人除了即墨晗，竟是都不得不后退几步。

九笙修为最高，但奈何帝威对鸟族的影响极大，尤其是他此次还首当其冲，退的比黎洛他们还要远些。

“彤彤，你怎么……”

“我想起来了。”沈钰彤轻轻道，继续向前迈步。

沈铭妍心下觉得不妙，“想起什么了？”

“想起来哥哥把我抛下，想起来父亲说半年不能寻回便杀了我，想起来族学的同窗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想起来我被沈家当作诱饵……”

沈钰彤语速很慢，和她的步子一样慢，却字字诛心。沈铭妍已白了脸色，接连后退。

似是说累了，沈钰彤声音一停，“我的好哥哥，这些事，我可有说错？”

沈铭妍沉默。

“那现在说说你不知道的吧。月临镇上，那对夫妇，我的干爹干娘，他们要把我送给一个傻子做童养媳；隔壁的邻居，他们家的小孩说我是杂种，喜欢叫群孩子围着我打；在药房做学徒，里面的大夫总是让我试药……”

“还有，那天晚上，我看着那个魔修屠了全镇的人，也包括我自己。死了也没什么不好。可惜话怎么说的，祸害遗千年，我又被人给救了。”

“再醒来，我跟人做了交易，让她把我的记忆拿走。我认为，重新开始，能让我不再痛苦。可是——”

沈钰彤脚步停下，声音变得凄厉，“你们、缪风，为什么还要来找我？放过我，有那么难吗？”

沈铭妍没了平日里的风采，只剩下惨白的脸色，“我们，我们只是想保护你。”

“保护？把我保护到那个疯子那里？”沈钰彤血色的眸子带着嘲讽。

沈钰彤言语如刀，把兄长的心一点点的剖开。

看着他摇摇欲坠的身子，沈钰彤心中的暴虐消失了一些，但——还不够！

远远不够！

“沈铭妍，好哥哥，我曾发誓要毁了所有抛弃我的人。你说，我该怎么对你？”

不等他开口，沈钰彤就又道：“有了！留着你，亲眼见证沈家灭亡，可好？父亲不是说我不懂嘛。我就让他知道，我既能做得出倾天覆，就一样能毁了沈家！”

沈铭妍又后退了一步，看着小姑娘脸上毫不掩饰的恨意和冷酷，声音越发无力，“你就这么恨我们？”

“恨啊。为什么不恨？我对你们掏心掏肺，可换来的是什么？是怪物、灾星、祸害！哦，从现在开始，还要再加两条，冷血！死敌！”

“不，不是这样的。我们本来只是打算等过了……”沈铭妍拼命摇着头，仿佛这样就能证明什么一样。

“现在想起来解释了？好哥哥，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离开这里！你知道的，哪怕我只剩一口气，我也能杀了你，让你陪葬！”

沈铭妍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九笙拦住了，眼神示意他先离开。小凤凰现在的情绪明显不对，他在这里，本质上就是在刺激她的神经！

沈铭妍沉默，最终在收到九笙的传音后妥协，踉跄离开，却也松了口气。他怕那样的彤彤，充满恨意，想要毁了他们沈家的彤彤……

“你就不怕把他逼疯？”

“那就疯吧。”

沈钰彤的目光扫过余下的两人一鸟，闭了闭眼，试图压下杀戮的欲望。

这样很不对，他们与她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甚至还算得上有恩，她不能动他们。

可是沈钰彤想杀人，杀很多很多的人。杀了之后，就可以——可以什么？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需要杀人。

刚刚的沈铭妍没有杀，因为她想留给正常状态下的自己处理——话说，如果她现在不是在魔魇状态下，这几个的下场恐怕都不会太好。

“你怎么了？”黎洛皱眉。如果是恢复记忆的话，刚刚那番话也说的过去，可她现在这是要闹哪样？诡异的血瞳就不说了，这眼神——怎么跟看待死物一样？

怎么了？

沈钰彤却突然勾唇，惊羽剑出鞘，朝黎洛刺去，紫色的剑身布了点点血芒！

“师妹你做什么？”黎洛连忙躲过。

“告诉你我想杀人。”沈钰彤冷冷道，而后剑一横，欺身上前，是不想放过黎洛了。

“你来真的？”黎洛脸一黑，抽出青风剑挡住。

沈钰彤抿嘴。

嗯，忍不了了，先发泄一下吧。她师兄应该没那么弱。至于为什么不是那两个――九笙她打不过，完全不用想；而即墨晗刚刚还准备和她共患难来着，她不是忘恩负义的人。（黎洛：……师妹啊，师兄我当年还救了你一命呢！）

“他们这――”即墨晗皱眉，小姑娘突然拔剑砍人，实在有些出乎意料。

毕竟按他们看到的，要砍也应该对准沈铭妍砍啊。

“应该不要紧。”注意到沈钰彤有留手，九笙道，“之前发生了什么？她为什么会记起？那眼睛又是怎么回事？”

“罗刹鬼泽，罗刹鬼泽是什么？”即墨晗皱着眉，想到了那个神秘声音的话。

果然是吗？

九笙的脸色瞬间黑了，狠狠刮了黎洛一眼，“这下麻烦了。这事得给小凤凰提个醒，先等他们停下。”

不要问他为什么没有说制止，如果条件允许，黎洛这小子被一剑劈死了才好！

想着，九笙看向打斗的两人，就见沈钰彤脚步一滑，出现在黎洛身侧，惊羽轻挑，青风剑飞出后，便一剑朝着黎洛的心口刺去！

黎洛面上还带着错愕，而九笙――他的脸已经黑了。

没让你真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