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兑现曾经的承诺。”

吴行知皱着眉头重复了这句话，面色微微有些冷：“我承诺我自己会兑现，若要别人帮，那还算承诺？”

“我不相信传说中女娲居然会管这种闲事。”

女娲又是良久的沉默，终于开口，语气中没有丝毫波动：“只是与王语嫣有些渊源罢。”

“什么意思？”吴行知一愣。

王语嫣是其他世界的一介凡人，怎么会与这个世界的女娲有渊源？

“无需多问。”女娲缓缓道：“如今，王语嫣与你再次相聚，我与你，与王语嫣的渊源到此终结，带着她走吧，今后，你与她之间的事情，再与我无关。”

女娲说完，五彩空间之中流光飞快流转起来，形成那扇布满雕文的五彩门户，门户面向吴行知，缓缓打开。

吴行知却没有动，开口道：“我还有疑惑，若疑惑不解，我是不会离开的。”

女娲一动不动站立在那里，宛若毫无生命的黑影，根本没有回应的意思。

吴行知也没有期盼对方的回应，只是自顾自问道：“赵灵儿在哪？”

“赵灵儿...你说的是我曾经创造的那一脉吧？”女娲罕见地很快出声。

她沉默了片刻，道：“本就是我的创造物，她的行踪，便与你无关了。”

吴行知眯了眯眼睛，道：“赵灵儿，长得与王语嫣一模一样。”

女娲并不回答，又恢复了宛若毫无生命特征的黑影。

“该说不愧是女娲，夺天地之造化，连人类都可以成为你的创造物。”吴行知缓缓说道：

“你刚才说，我眼前的她真真实实，独一无二，与我认识的王语嫣毫无差异。”

“你听听，毫无差异，这个词语，简直就像是在形容一个作品。”

吴行知凝视着黑影，语气中带着几欲暴发的怒意：“所以——”

“我眼前的王语嫣，也是你创造的吧。”

“吴大侠...”王语嫣不安地唤了一声，吴行知按了按她的肩膀，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后冷声开口道：“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我从来不相信无缘无故的帮助，与你也从来没有什么渊源，至于王语嫣与你，更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

“......”

女娲又是沉默，才道：“我所说的，全是实话，并无欺瞒。”

“她确实是王语嫣，她有着王语嫣的所有记忆，也有着王语嫣的身躯，她不是一件作品，我的能力，只能创造肉身，无法塑造灵魂，至于目的...我说过了，结束一场看不到尽头的等候。”

“所以，你用了赵灵儿的身体，对吗？”吴行知语气更冷，甚至双拳紧握，几乎要狂怒起来：“我之前以为那只是一场幻境，但是，幻境最多出现我记忆中有的元素，绝不可能出现只有王语嫣才知道的事情。”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你是将王语嫣的记忆植入了赵灵儿体内，所以，她才会和我印象中一模一样，所以，她才记得曾经和我经历的点点滴滴，甚至，她还收藏着那柄镇天尺。”

吴行知牙关紧咬，话语从牙缝中钻出来：“你从哪里得来的，王语嫣的记忆？”

罡气在体内爆炸一般，甚至让吴行知的衣服翻腾作响。

他下定了决心，若是对方回答不出，即便对方是女娲，他也要拼尽所有悍然出手，无论是智慧铸币，绝境选择，甚至赌上智者系统，也要让对方付出代价。

又是一声悠长的叹息声。

女娲的身影终于不再如同死物一般站在原地，而是踏前了一步。

吴行知顿时浑身发紧，将王语嫣推到身后，虽然他已经基本确定自己的猜测没有错，此时的王语嫣根本就是赵灵儿，只不过被王语嫣的记忆所占据罢了，但是，即便如此他也很难做到对她视若无睹。

女娲踏前一步之后，似乎犹豫了一下，又是一声叹息，道：“真要如此执着吗？我觉得，你不知道真相，反而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幸不幸运你说了不算。”吴行知语气生硬：“你以为你是幸运女神？”

“我只是不想......”

女娲话说了一半，突然顿住，她站在那里，吴行知终于能够感受到对方的视线。

“罢了。”

她终於再次抬步，一步一步朝着吴行知走进，随着距离的接近，笼罩在她身上的黑暗宛若抽丝一般被剥离，吴行知渐渐看得清楚对方的体态。

越近，越清晰。

终于，黑暗褪去，女娲站在了吴行知的面前。

“好久不见。”

吴行知看着眼前的脸，情不自禁后退了一步，回头看了看王语嫣，又转回来看向女娲。

怒火与冰冷僵在脸上，他张着嘴，大脑几乎宕机。

眼前和身后，是两张一模一样的脸。

“你真是一点都没有变。”女娲的声音轻灵而熟悉，“心中一点不自在都不允许存在，若是不解释清楚，以你的决绝，恐怕宁死也不会善罢甘休。”

“王......王语嫣？”吴行知的声音有些干涩。

“不，我是女娲。”女娲退了几步，黑暗重新覆盖住她的身躯，将她的表情掩盖：“王语嫣在你的身后。”

“我说过了，她是真真实实，独一无二的。”

“怎么......可能......”吴行知的身体宛若生锈了一般，大脑却要爆炸一般，无数的念头在疯狂乱窜。

他根本没有去思考女娲是在欺骗自己，伪装成了王语嫣的模样。

因为方才那一霎的眼神，绝对骗不了人。

可是——

他僵硬地转头望了望背后的王语嫣，干涩开口道：“原来如此，所以，你才会有完整的王语嫣的记忆。”

“但是...为什么？”

之前，吴行知想过无数的可能性，但是永远都没有想到，女娲和王语嫣，本就是同一个人。

“我已经说过了。”女娲回答。

“结束一场看不到尽头的等候。”

“没错。”女娲道：“你与王语嫣的约定，当在此结束。”

背后的王语嫣小心地拽着吴行知的衣角，不敢言语，但是身子微微的颤抖顺着衣角传达过来。

吴行知闭上眼，长吸了一口气。

再睁开眼时，他的神色重新坚定起来。

“不，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