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板上是一个类似于通风管道的狭长空间，幸好蝙蝠侠对钻通风管道十分有经验，这一段路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你刚才其实可以用你那个超能力的，闪电的那个，为什么不用？怕我看不清谜语吗？”

这段路唯一的问题就是太长了，从刚才开始计算，蝙蝠侠判断出自己已经爬出差不多两个足球场的长度了。

也许是害怕尴尬，更有可能是想搞清楚现在蝙蝠侠的状态，布鲁茜主动询问。

“我不知道这种力量，在我的身体里面还有多少存量。”

蝙蝠侠只把话说一半，他总觉得这有着闪电侠GIF图片的卡牌，会跟真正的闪电侠有着十分紧密的关系。

他不知道这些卡牌会不会连接神速力，或者说会从神速力之中偷取闪电侠的速度。

之前用来试验和寻找罗宾就差不多了，那是必须要使用的情况。

现在的话，偶尔使用共振来躲避攻击就可以了——其实在刚才，蝙蝠侠就一直捏着不用，他不是没机会用，而是不太想。

他害怕自己过度使用这种力量，将会有可能对那个他从未见过面的闪电侠造成伤害。

换做是大半年前，遇到彼得之前，他都不会这么想。

这反而更加贴近他刚出道时的心态，虽然比起现在，他要愤怒，孤僻得多，但是至少他还会更多地为别人着想。

为一个素未谋面，甚至都尚未确定有无可能对他造成伤害的人着想。

“嗯哼。”

布鲁茜不置可否，也许她看穿了蝙蝠侠隐瞒了什么，但是没必要说。

她也有自己的小算盘。

“说起来……呼！好大的蜘蛛网！”蝙蝠侠在小小的管道里面爬着，像是为了驱赶孤独感，又跟布鲁茜搭话起来：“你之前是怎么捉住谜语人的？这家伙太恶心人了，而且科技水平这么高。”

“找到他，打一顿，扔进GCPD，就是这么简单。”

布鲁茜轻描淡写的态度让蝙蝠侠更加敬佩，就在刚才和谜语人的交锋里面，布鲁茜解谜的速度真的让蝙蝠侠有那么一刹那，认为她真的是个AI。

也许在布鲁茜眼里，谜语人真的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小角色吧？

“其实，这也只是说起来简单，谜语人还是很难对付的，他之前挖穿了哥谭的地下，在下面做了几十个迷宫，还在整个哥谭市里面藏了几百个的谜语。

没把那些迷宫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就没办法发现他的谜语藏在哪里，解开他的谜语之后，还要分析这些谜底之间的关联，才能够解开他到底藏在哥谭市的什么地方……总之，那时候的我忙了一个晚上，才把他扔进GCPD。”

一个晚上？几十个迷宫，几百个谜语？

蝙蝠侠突然觉得此前他视之为地狱的纽约市宛若天堂一样美好。

“说起来，你明明可以解开谜语人的谜语，为什么还要依赖我？”

“我相信你。”

好吧，又是一段尴尬的沉默。

“我还以为你会说，你解谜语人的谜语没有我这么快。”

“也有这个原因，不过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我相信你，因为你是蝙蝠侠。”

布鲁茜反驳道：“我死了，死了已经有十年了，现在你才是蝙蝠侠。

你没必要依赖我，你完全有能力自己一个人应付。”

蝙蝠侠看着前方若隐若现的亮光，摇了摇头：“我刚出道的时候，第一件干的事是阻止两个小偷偷电视机。

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第二天我的手臂就骨折了。

虽然后面我越来越强，或者说越来越能打，越来越能挨打，能抗，但是我始终是个人，凡人。

我的对手从偷电视机的小偷，变成了几乎制霸整个城市的黑道老大。

现在的我我面对他的时候，和我刚出道时，面对那两个偷电视机的小偷，没什么不同。”

“所以你刚出道的时候，连偷电视的小偷都阻止不了？”

“……我是说我依旧是伤痕累累，跟我刚出道的时候没什么不同。”

亮光越来越大了，看起来出口就在前方。

“所以我明白了，蝙蝠侠一个人是行不通的，他自始至终都是人，凡人，他会笑，会愤怒，会悲伤，会中敌人的陷阱，在面对突然袭击的时候最多只能保持镇定，但绝对不是算无遗策的神棍，他也会失败。

所以，他需要帮助，需要同伴——哪怕他为了防止同伴堕落，会制定周祥的计划真对他们也一样。”

“说得挺好的，如果说我有一个针对你的计划，你会怎么办？”

“我相信你。”

“……”

蝙蝠侠排除了管道，然后用钩爪枪拉住了一个鸟瞰点，蹲在了上面。

这里是一个巨大的空间，和黑水毒藤男的培育间不同，这里虽然也是一片白茫茫的，但是墙壁上画了很多绿色的问号，现在蝙蝠侠蹲着的地方，也是一个巨大的问号装饰。

“嗯……真是有意思的培育仓。”

蝙蝠侠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蹲着的问号，发现里面有个人，像是一条虾似的泡着。

“黑水毒藤男的培育仓是个大花苞，谜语人的培育仓就是个大问号，我有点想知道稻草人，疯帽匠和鳄鱼人那几个的培育仓是什么了。”

“你到时候就会知道了！”布鲁茜对蝙蝠侠说：“那么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吸收下面的那些琥珀金？”

“跳下去！”

说做就做，蝙蝠侠纵身一跃，张开披风，缓慢地降落到了盖过他腰部的银白色液体上面。

脚一着地，蝙蝠侠就感觉到自己眼前一片白茫茫的，渐渐地，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最后，陷入到了深邃的幻境之中。

别让他跑了！！

蝙蝠侠被一阵怒喝惊醒，睁开眼睛，入目所视就是几个拿枪指着自己的条子。

“嗯哼？”

他低下头，地上有一个被他踩着的条子，看上去已经不省人事了。

“蝙蝠人！放下武器！双手抱头！”

这事看起来没头没脑的，他可搞不清楚状况，况且，他又不是没打过条子。

当然，和打罪犯不同，他对付罪犯一般都是朝着致残去的，那次对付条子，就只是……

蝙蝠侠往地上扔了个烟雾弹，然后打开侦探视觉，对着几个条子的后颈就是一手刀。

殴打罪犯这么多年了，他自己也清楚人体结构了，他完全有把握在这些条子反应过来之前把他们打死——打昏。

烟雾散去之后，地上又躺了好几个条子。

“你这也配称之为侠？”

高处，一个高大的人影伫立着，双手抱胸，背上有两把长刀。

“丧钟？这世界里还有丧钟？”

蝙蝠侠通过昏暗的灯光，隐隐约约看到了那个人影带着面具，是红黑色的。

“你罪恶滔天，搞得民众怨声载道！”

丧钟跳了下来，直面蝙蝠侠。

“无恶不作，你这还配称之为侠吗？”

这个丧钟的个性和蝙蝠侠所知道的那个丧钟不太一样，听起来像是嫉恶如仇那一类的人。

“随你怎么说……”

蝙蝠侠别过头，然后身体自动作出反击，用臂铠架住了丧钟的突袭。

“那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记得怎么战斗吗？”丧钟的声音里面蕴含着宛如即将爆发的火山一般的怒气：“如果你想再次扰乱这座城市的话，就先踏过我的尸体吧！”

话音刚落，丧钟一脚踢开蝙蝠侠，本来按照蝙蝠侠的能力是可以躲开的，但是他失败了，他的身体变得沉重无比，根本没办法及时做出反应。

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自己蝙蝠眼显示屏的右下角，那原本应该是存放他生物电信号技术卡牌的位置，多出了几个小红点。

一共五个，其中有一个暗淡了下去。

“不会吧？”

蝙蝠侠心里一惊，连忙摆出进攻架势，想着主动出击，同时那个小红点的其中一点也暗淡了下去，一张赤红色，卡图上画着很有张力的图案的卡牌也消失了。

丧钟和蝙蝠侠以伤换伤，他砍了蝙蝠侠一刀，现在蝙蝠侠的凯夫拉纤维铠甲挡不住他的攻击。

但是他也被蝙蝠侠一拳，带着“子弹”的攻击打得铠甲伯贤，倒飞了出去。

握了握拳头，蝙蝠侠觉得事情开始变得有些难以掌控了。

然后，周围都黑暗了下来。

漆黑一片，就连上下左右都分不清楚。

蝙蝠侠自己都不敢肯定他是不是站在平面上。

而后，一阵痛觉从他的脊椎蔓延开来，一直散播到他的全身。

并不是令人无法忍受的剧痛，而是一种从骨髓里面慢慢散发出来的刺痛。

好像浑身上下都有蚂蚁在爬。

不过还能忍受。

有些不自在地抖动身体的蝙蝠侠，视线集中在蝙蝠眼屏幕的右下方。

五个小红点全部亮了起来，刚留下来的七张颜色各异的卡牌也变成了九张。

“DBG？是这个蝙蝠侠的外挂吗？”

在蝙蝠侠疑惑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唔，你想知道为什么你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吗？”

“因为你是蝙蝠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