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玄方丈和木真人对牧之都很不放心。

但木已成舟，他们也不可能现在变卦，只能提心吊胆的希望牧之不要太发疯。

杜峰对于恩师如此提心吊胆有些不以为意。

虽然他也听过牧之的威名，但是毕竟是刚和牧之开始接触，对牧之的实际操作能力还欠缺了解。

在杜峰看来，不需要太过担心。

“师父，丁牧之是个聪明人，不敢乱来的。我们能杀掉一个皇帝，就能杀掉第二个。”

这才是杜峰的底气来源。

木真人摇了摇头：“峰儿，你对丁牧之的手段一无所知。”

“他还能翻了天不成？”杜峰无所谓的说。

倒也不是杜峰看不起牧之，纯粹是因为他有绝对的自信。

但木真人没有：“他真的能翻天。”

杜峰：“……”

木真人很认真的说：“丁牧之和小皇帝的手段都十分简单粗暴，小皇帝的身份地位比丁牧之更高，但是现在丁牧之还活着，小皇帝却死了。”

“师父，你拿他和小皇帝比？”杜峰有些不能接受。

木真人点头：“你说的对，小皇帝确实不配和丁牧之比较。”

杜峰：“……”

“小皇帝对武当的打击，只是表面上的打击，给武当时间，总是能缓过来的。但是丁牧之对武当派的打击，才是真正致命的打击。时间越长，武当派受到的打击就会越大。”

所以木真人对牧之的态度十分复杂。

“那师父您为什么还要和丁牧之合作？”杜峰想不通。

木真人轻叹了一口气：“他所造成的破坏已经现实存在，木已成舟，杀掉他也不会改变局面。既然如此，无法为敌，只能为友。将敌人变成自己人，自己也就会变得越来越强大。”

这是他的处世之道。

很苟，甚至很憋屈。

但是很长寿。

杜峰不是一个年轻人，二十岁的时候，木真人这些话他是听不进去的。但是现在的他，已经拥有了成熟的心智，知道木真人说的才是人生真谛。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

玩打打杀杀那一套的，最巅峰也就是魔教。

而玩人情世故这一套的，便是少林和武当。

两者孰强孰弱，杜峰从来都没有怀疑过。

只是……

“师父，丁牧之只是一个少年，真的需要如此忌惮吗？”

“真的需要，为师现在就很担心丁牧之会搞出什么大事来。他的性子，很难稳住的。”

“那为什么不推自己人上~位？难道我们武当找不出一个能替代皇帝的人吗？”杜峰不解。

确实不好找。

但是如果认真找的话，只要有足够的耐心，还是能找到的。

木真人再次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让我们的人上~位，少林怎么放心？同理，让少林的人假扮皇帝，我们又怎么放心？”

杜峰无言以对。

怪不得让牧之捡了这个便宜。

谁让他既没有少林背景，也没有武当背景呢。

双方都可以放心，牧之不会偏向任何一方。

但是双方也都很担心另外一种可能性：牧之就算不得罪他们，也很可能会自爆搞事，然后把他们全部牵连进来。

“没有办法，丁牧之是我们都能接受的选择，甚至魔教也认可这个人选，因为魔教教主上官星风对丁牧之十分痴迷，如果我们对丁牧之动手，就要面对一个天下第一的疯子。”

木真人不是很担心上官星风。

但除非必要，他也绝对不愿意招惹上官星风。

谁都不愿与一个拥有超高武力的疯子为敌，尤其是上官星风根本没有衡量利弊的意识，真的发起疯来，只会肆无忌惮的破坏。

这种人，还是供起来最好。

所以，种种因素叠加之下，牧之看似在走钢丝的行为，反而变得稳如泰山。

杜峰彻底看清了现实：“我明白了，师父，我会盯住他的。”

“你不是他的对手，除非我们想和丁牧之撕破脸，否则在明面上他占据绝对的大义。只要他找个名头，就能将你调离皇宫。”木真人看的很明白：“你不要与丁牧之发生冲突，只要他不做伤害武当的事情，一切都随他。”

木真人相信普玄方丈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他们的确担心牧之会搞事。

但既然选择了牧之，他们也有这种心理准备。

只期望牧之不要搞事搞到他们头上就好了。

这种消极的想法，很不符合他们两派的身份，但很符合他们两派的作风。

杜峰也出身武当，明白厉害，虽然依旧有些不甘，但还是选择了听木真人的话。

“那弟子从前是什么样，以后还是什么样，任由他发挥就是了。”杜峰沉声道：“丁牧之原本只是一个江湖人，对于朝政一窍不通，就算他想搞什么大事情，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理清的，他现在恐怕连朝政都不知道怎么处理。”

木真人听到这里，微微一笑，点头道：“不错，假扮皇帝不是一锤子买卖，丁牧之也低估了这件事情的难度。若想做好这件事，势必要牵扯他最大的精力，到时候还能不能有心思做其他事情就不好说了。”

大家各有算计，最后就看谁棋高一着了。

之前道佛双方已经和牧之谈好了合作，他们也不担心牧之会反悔。

牧之没有理由背弃他们，他们也没有理由现在换掉牧之。

双方还处于蜜月期，得等到有一方不能给另一方提供帮助，或者其中一方的实力完全凌驾于另外一方之上，这种联盟才会破裂。

现阶段，无论是道佛两脉还是牧之，都是不需要太多担心对方的。

相反，他们自己的麻烦比较大。

少林武当要着手开始重建门派。

而牧之也在烦恼一件事：

“陛下，今晚您翻哪位娘娘的牌子？”

看着敬事房公公恭敬的跪在自己面前，双手高举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各种绿头牌，牧之一阵鸡动。

果然，不切就是好啊。

哎，哥真的是个正人君子，只是为了不露出破绽，说不得只能以身饲虎，以免被他人怀疑。

我真是太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