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凤姑娘，不如这样吧，只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这位公子今晚便高价包了你的夜，红罗--帐内任你看个够，如何？”古弘左拥右抱，游刃有余。

他可是长年混迹于这个圈子的人，对于这里的每一个人想要什么，他比谁都了解，比谁都清楚。

自然他说的话，也同样深得姑娘们的喜欢。

毕竟像他这样的公子一开口，肯定是能够做到的。

“行，公子您问吧，金凤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金凤心下怯喜，她姿色平庸，已经好些天没有恩客了，没少看妈妈的脸色。

尤其是这些日子，城里出了这样恐怖血腥的事情，她原本就不十分好的生意就更加的清淡了。

这些时日已经好多天没有收入了，没有什么公子光顾她。

若再无人光顾她的话，她估计要被妈妈扫地出门了。

她可不想这样，不想被妈妈扫地出门，像做她们这一行的，一旦从这里被扫地出门，那么只会沦落到比这里更加不堪的低等妓馆。

而那样的低等妓馆，像这种有钱又长得好看的公子是万不可能去了的，那里的客人全都是些色胆不小的穷人，什么木匠呀，大户人家的家朴呀，甚至从乡下进城的种田佬，手里头只要有几两银子，就能到那个低等的妓馆女票宿一夜。

而里面的姑娘都是些人老珠黄的，或者身子带病的，所以像她们做这一行的，一旦沦落到那种境地，便再无快活可言了，结局也会异常的凄惨，不是病死就是被妈妈卖给穷人家做妻或者卖给大户人家的家仆做妾，总比将来的命运猪狗不如。

金凤害怕自己有一天会沦落到那等境地。

所以古弘提出这个问题时，她自然是一口便应承下来了。

“你来‘如意阁’多久了？”古弘问金凤。

“回公子，五年了。”金凤笑答，眼底里满是刻意装出来的温柔，她自然想竭力讨得这位贵公子的欢喜。

这样的贵公子口袋里有的是钱，若一开心随便一赏，就够她接好几年客的！

古弘自然知道金凤心里打什么主意，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嗯，那也算是‘如意阁’里的老人了。”

金凤妖娆地朝古弘靠了靠，嘻笑道。

“可不是吗？公子您是哪里人氏？怎的这般脸生？是头一回来‘如意阁’吧？”

金凤也是应付寻常客人惯了，一下就开了口，又扯到那些口头经常问的问题上了。

她这个样子可惹恼了慕容瀚，脸当即阴沉了下来。

“金凤姑娘，看来你是不想赚这位公子的过夜费了吧！”慕容瀚不耐烦地道。

“唉呀，瞧我这张嘴……”金凤生怕他们反悔，连忙从何洛身上下来，正儿八经地坐了，望着慕容瀚笑意吟吟地道，“公子息怒，您想问什么？尽管开口吧。”

慕容瀚把粘在他怀里的姑娘一把推开，问道：“这两年可有什么新人进‘如意阁’？”

“有，当然有的！”金凤不假思索地回答，掰起手指头数了起来，“幽兰姑娘是两年前来的，还有胭脂，蝶舞，嫣然，对了，就是如今的花魁牡丹姑娘，也才来不到一年的时间。”

“去告诉妈妈，把两年之内来的姑娘全部带进来给这位公子挑选。”古弘大声道。

“这个……只怕有点难，她们都在陪着客人呐，尤其是牡丹姑娘，被一位有钱的老爷长期包了，只怕也请不动。”

“这位公子出三倍的价钱，只是看一眼而已，不耽误功夫，你去同妈妈说说。”古弘道。

玉凤闻言眼睛都直了，忙不迭地答应道：“是是是，我这就去，还请公子稍候。”

不多久，六七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便从门口鱼贯而入，齐齐福了一礼。

“这几位呀，都是我‘如意阁’才来不久的新鲜姑娘。”嫚娘跟在身后走了进来，脸上笑意盎然，挨个点着姑娘们介绍，“这位是幽兰姑娘，十六岁，两年前来的，骨软筋酥，七十二式驾轻就熟，包准您满意。这位叫胭脂，也是十六岁，前些天才行梳弄礼，别看她含羞带怯的，红罗帐内可奔放得很，这位……”

张煜言挨个扫了几眼，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

“请问妈妈，牡丹姑娘没来么？”古弘开口问。

“都退下去吧！”嫚娘摒退一众姑娘，冲慕容瀚笑道，“不瞒公子说，牡丹姑娘已经花大价钱赎了身子，明儿个就走，不见客。”

“那能否冒昧地问一句，牡丹姑娘芳龄？”张煜言问道。

嫚娘扫了张煜言一眼，也不回答他，目光最后落在慕容瀚身上，“公子，咱明眼人不说暗话，你们是来寻人的？”

“没错。”慕容瀚直接承认道，“我们要寻一位名叫张雪亭的姑娘，两年前被人拐走，如今应该十五岁，妈妈若能帮我找到，定当重谢。”

“张雪亭，十五岁。”嫚娘歪着脑袋寻思片刻，似乎想起了些什么，嘴里疑惑地喃喃，“张雪亭，亭儿？”

第220章 探密

嫚娘话音未落，只听‘啪’地一声，门外响起清脆的耳光声，接着女子愤怒的责骂声传来：“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妥，要你何用？”

“小姐，对不起。”惊惶失措的声音。

“如此没有眼力见的下贱坯子，我这就替小姐调教调教。”

话音未落，门外又‘啪啪啪啪’响起响亮的耳光声。

“春荷姐姐，我知错了，你饶了我吧，求求你别打了。”痛苦的哀求声听了令人心碎。

何洛忍不住愤怒地站起了身，门外这一主一仆两个声音，她比任何人都要熟悉，无论她如何更名改性，依旧改不了阴狠毒辣的本性。

张煜言也同时站了起来，那个可怜兮兮的求饶声，他同样无比熟悉。

嫚娘从他们的反应猜出了几分，连忙打着哈哈道：“几位公子请稍候，我去去就来。”

嫚娘走后，古弘朝门口抬了抬下巴，问张煜言道：“是你妹妹么？”

张煜言含泪点了点头。

门外的打骂哭喊停了下来，嫚娘与人叽叽咕咕商谈了一阵，重又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个瘦瘦小小的婢女。

那个婢女头发凌乱，脸颊红肿，手背上满是青紫色的掐痕，她瑟瑟缩缩地跟在嫚娘身后，连头都不敢抬。

“亭儿，还不抬起头来？”嫚娘用手捅了她一下，她这才战战兢兢抬起了头。

“妹妹！”张煜言颤声喊道。

“哥！”那个婢女一看见他，泪水便夺眶而出，朝他扑了过去，兄妹俩抱头痛哭。

古弘暗自松了一口气，没想到如此顺利，他还怕在落羽城耽搁太久，回京晚了会被皇后娘娘责怪呢。

“妈妈，我要替她赎身。”慕容瀚走到嫚娘身边，语气肯定道。

“赎身啊，那可就有些麻烦了。”嫚娘一脸为难，“今儿个早上，牡丹姑娘已经替亭儿赎了身了，如今她的卖身契，在牡丹姑娘手中呢。”

“妈妈能否带我去见见牡丹姑娘，让我跟她谈谈？”古弘道。

“行，公子请随我来。”嫚娘说着推门出去。

“你们在这里等我。”古弘冲张煜言笃定一笑，示意他别担心，一切他都能搞定。

嫚娘领着古弘来到牡丹房间时，牡丹头戴帷帽，正准备出门。

“牡丹姑娘，且耽搁你片刻时间，这位公子找你呢。”嫚娘笑吟吟地道。

“找我？何事？”牡丹在房间门口停住，望着古弘冷冷地问。

“你们慢慢谈，我忙得很，就先走了。”嫚娘笑笑，识趣地转身离开。

古弘知道慕容瀚的脾气，怕他等久了不耐烦，于是开门见山地道“牡丹姑娘，刚才那个叫亭儿的婢女能否转卖与我？我愿意出个高价。”

“不好意思，这位公子，亭儿虽然笨手笨脚，不过我使唤惯了，不卖。”牡丹一口回绝。

古弘不以为然地笑笑，他对青楼女子了若指掌，都是些只认得钱的玩意儿，只要舍得出钱，没有什么是买不到的。

“我出三倍价钱。”古弘信心十足地道。

“对不起，你就是出十倍百倍的价钱，我也不卖！”牡丹态度坚决地拒绝道。

这个回答简直令古弘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地愣在原地。

“春荷，送客。”牡丹傲慢地吩咐随身婢女，顿了顿接着道，“去，把亭儿带回来，收拾好行李明天上路。”

古弘气得脸都绿了，一个低贱的青楼女子居然如此不给他面子，要知道他可是太师府嫡子，是最受皇后娘娘器重的五公子，若不是临行前师傅千叮万嘱要他少惹是生非，他早就一剑取了她狗命。

“怎么？公子想要强抢不成？”柳若梦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面带讥笑道。

古弘强压下心头怒火，冷冷地道：“牡丹姑娘，今日之事我记下了，有你后悔的一天。”说完愤而转身离去。

“哼！”牡丹冷哼，心想他不过是个有钱的纨绔子弟，如今自己今非昔比，论财力未必会输他，怎会将他放在眼里？

当然，此时她若知道古弘和慕容瀚两人身份的话，只怕是打死也不会得罪他们的。

“怎么样？”古弘一进来，张煜言便满脸期待地望着他。

古弘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张煜言一下紧张起来：“她要多少银子？古公子你先借与我，我一定会想办法还给你的。”

“没错，古公子，我保证到京都之后，将银子悉数奉还。”何洛也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唉！”古弘叹了口气，一脸无奈，“不是钱的事儿，牡丹姑娘不愿意成人之美。”

“她敢！”慕容瀚闻言拍桌而起，古弘吓了一跳，赶紧神色示意，他们俩身份特殊，虽然暗中有人保护，可还是不显山露水的好。

“哥，各位公子！你们尽心尽力要帮亭儿，亭儿万分感激！”亭儿知道牡丹拿她当出气筒惯了，不会轻易放过她，满脸是泪地道，“就让我在牡丹姑娘身边侍候着吧，大家不要担心我，我没事的。”

“妹妹，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来的。”张煜言红了眼眶。

“你以为你是谁啊，想救谁就救谁？”

张煜言话音未落，春荷便气势汹汹地推门进来，完全不把几人放在眼里，上前揪起亭儿的头发就把她从凳子上拖了下去，嘴里骂骂咧咧地道，“死丫头，你以为找到靠山了？在这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我呸，只要你的卖身契在小姐手里一天，你就是小姐身边任打任骂的一条狗。”

“春荷姐姐，我知错了，你放了我，我这就跟你回去。”亭儿护着被扯得生疼的头发，哀戚道。

“你知道了？可是这些人不知道哇，我这就让他们看看谁才是你这小贱坯子的主人！”春荷凶狠地骂着，左手扯紧亭儿头发，扬起右手就要抽她耳光。

“够了。”何洛忍无可忍地怒喝，一把抓住春荷的手，“把她给我放开。”

春荷听到这个声音吓得浑身一颤，见鬼了一样望着她，“你，你是谁？”

“别管她是谁，你若再敢对亭儿姑娘动手，我要了你的命。”慕容瀚冲了过来，拎起春荷的衣领，愤怒地把她扔到门外。

“唉呀，来人啊，强盗欺负弱女子啦！买卖不成还想要强抢啊，这是什么世道哟！还有没有王法啦！”春荷就势往地上一滚，扯着嗓门哀嚎起来。

很快房间外面便围满了姑娘嫖客，不停地往包间内探头探脑地张望，议论纷纷。

有人蹲下去，把春荷从地上扶起来，问道：“这不是花魁娘子身边的春荷吗？发生什么事了？”

“里面这几个强盗，想买我家姑娘身边的亭儿，我家姑娘不卖，他们居然想要强抢。”

“什么人啊？敢在‘如意阁’闹事？嫚妈妈不管么？”

“谁说我不管的？”嫚娘大声说着从楼下上来，身后跟着十几个表情凶悍的打手。

“春荷，你先回房去。”嫚娘冲坐在地上打滚撒泼的春荷呶呶嘴，接着把打手留在门外，满脸堆笑地走进包房。

她扫视了几人一眼，难为情地道：“几位贵客，买卖讲究个你情我愿，人家牡丹姑娘不愿意卖这丫头，你们也不至于强抢不是？”

古弘道：“妈妈别误会，没抢人，不过见亭儿被虐打，这位公子看不过去，帮了一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