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又折损了周楚月身边一条走狗，不过清心被周楚月带走，所以何洛的心情也不见得有多好。

第二天，她带着素心装模作样地去灶房转了一圈，顺便了解了一下在厨房里打杂的孙嬷嬷。

孙嬷嬷负责洗菜切菜这些事情，另外油盐酱醋之类的调料也归她管，想要下毒十分方便。

而何洛昨天拿出府验出毒的两个菜，一个是她爱喝的乌鸡汤，一个是爱吃的干煸四季豆。

这两样菜里，都放了蒜蓉。

若没有猜错的话，那蛛毒，应该就是掺和在蒜蓉里。

而孙嬷嬷长年往菜里面下毒，那么她的身上或者屋子里一定藏了那种罕见的蛛毒。

当然，这都是何洛的猜测，若想印证的话，还需要下一番功夫。

可惜身边没有一个会功夫的得力帮手，否则直接偷偷去搜，定能搜得出来。

何洛思来想去，觉得单枪匹马实在不方便行事，也太过危险，决定回将军府找她的外祖母--周老夫人搬救兵。

在朝晖堂冲何老夫人一通撒娇之后，何洛很快达成了目的。

何老夫人派人把何洛送到了城南的将军府。

早早的，何洛便同素心勾通好了，目的就是要打动周老夫人，从她手里要几名功夫高强的侍卫和几名忠心不二的奴婢，若能把月明楼所有的下人都换成自已的，那就更好了。

所以一见到周老夫人，何洛便委屈巴巴地哭成了泪人儿。

素心则在一旁，把这些日子何洛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跟周老夫人说了。

什么坠河啦，什么从大树上跌落啦，什么被歹人劫持啦，甚至还转弯抹角地透露出一些太师府里公子小姐欺负何洛的事情来。

周老夫人听了心痛得要命。

何洛的母亲周楚红可是周老夫人当宝一样呵护着长大的，是太师府里唯一的嫡女，她命薄便也罢了，如今宝贝女儿唯一的后人，自己仅有的外孙女儿在外受人欺负她哪能不管？

何况前几天何洛被人掳走那件事情，周老夫人早已所耳闻，不过碍于太师府的颜面不好派人前往探望罢了。

这会子外孙女都哭哭啼啼寻上门了，她哪能坐视不理？

当天下午，她便亲自带着十来名婆子婢女侍卫，亲自去了太师府。

在朝晖堂同何老夫人一通寒暄之后，旁敲侧击地把自己的担忧说了。

何老夫人对何洛也是真心实意的关心，对周老夫人带来的侍从也没什么意见，亲自把他们安排进了月明楼。

何洛则趁机把那些不知根底的婢女一并清理出了月明楼，包括红梅白兰两位上菜的侍婢，也全部换成了自己人。

不过在她提出要更换灶房的孙嬷嬷和周嬷嬷的时候，周楚月闻迅而至。

先是恭恭敬敬同周老夫人打了招呼，随后扫了众人一圈，面上虽然笑容满面，言语里却带了些不乐。

她道：“洛姐儿啊，月明楼要是缺人你同我讲呀，我多派些人去侍候着便是，哪能去将军府讨人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做母亲的苛待了你不是。”

周楚月虽然是从将军府里走出来的庶女，不过做女儿时装得滴水不漏，故而周老夫人对她也是没有多少成见的，更不清楚她的品性为人。

甚至她后来同何太师苟且之事曝光，周老夫人都没把账算到她的头上，倒是认为何太师见异思迁生性凉薄，见一个爱一个。

所以周老夫人也并未把周楚月想得有多坏，只是感慨自己的女儿周楚红红颜命薄，没有享福的命。

哪里知晓其中的尔虞我诈？甚至从来没想过太师府里多少人正虎视眈眈地觊觎着将军府带过来的陪嫁？

周老夫人甚至由衷地感谢了周楚月一番，夸她知书达礼识大体，照顾何洛十分周到。

听得何洛直想吐。

若不是她在地上撒泼打滚，周老夫人带过来的侍从又差点被周楚月说通，被周老夫人如数给带了回去。

这下月明楼除了灶房的两位嬷嬷，其它全都换成自己人了。

不过何洛也有些担心，这件事情只怕会引起周楚月猜疑。

果然，一回到锦华苑，周楚月就问白嬷嬷道：“你发现没有？这洛姐儿看着似乎有些变了。”

白嬷嬷是周楚月的陪嫁嬷嬷，她即有手段又有计谋，对后宅争斗之事颇为精通。

周楚月之所以能够嫁给何太师，之所以能够爬上如今主母之位，全靠白嬷嬷在背后出谋划策。

白嬷嬷沉思片刻，谨慎道：“夫人，抛开大小姐变没变不说，单说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就有些蹊跷。

先是李嬷嬷落水，生死不明。后是赵嬷嬷掉进荷塘，高热烧成了傻子。昨晚张嬷嬷又被砸了个半身不遂……这些事情表面看起来无一不是意外，可细一想却全都跟大小姐有关。”

周楚月柳眉微蹙。

“可不？这几位老嬷嬷替我办事多年，从来没有失过手，怎的短短半月便都落得这般下场，着实令人费解。”

白嬷嬷拿着粉扑，正往周楚月脸上扑粉，她突然动作一顿，若有所思道：“如今月明楼里婢女侍卫全都换了个遍，甚至连灶房里的婆子大小姐都要换掉，你说这种事情它是一个傻子能干出来的么？”

周楚月闻言神色一凝，愣了片刻，忙不迭地摇头：“打五岁起，她便日日食用西域蛛毒，脑子早已经受损，哪有可能变聪明？依我看，准是清心素心这两个贱婢察觉到些什么，给她出的主意。”

白嬷嬷想了想，也觉得有理。

沉默了一下，又问：“那方才失人说，大小姐似乎变了，你觉得她哪里变了？”

周楚月倒是被问住了，使劲回忆这几天何洛的表现。

样子依旧还是以前那个痴傻的样子，说话也不见丝毫变聪明，但她总感觉同以前不一样了，至于要她说出哪里不一样，她一下也说不出来。

“我也说不清楚，你多派些人盯着她，对了，还有素心，抓住她的错处，把她弄到我这里来，还有清心这个贱婢，明天便想个计策，让她吃点苦头，看看能不能撬开她的嘴，弄点有用的消息出来。”

“不错，既然夫人觉得大小姐变了，那咱们干脆来个杀鸡儆猴，倒看看这只傻猴，会如何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