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丙的陈竹林笑咪咪的看着眼前的叶红枫：“红枫啊，你林晓哥要回来，你怎么穿成这样。难道你不怕他吃了你？”

叶红枫听说林晓晚上9点的车，今天请了一天假，忙活一上午，下午仍然如常过来照顾老头，老头这一个月颇得小姑娘恩泽，脸色都变的红润些许。仍然呆立一旁的胖子袁面色也温柔了许多，这小姑娘唧唧喳喳的，石头都能把她哄活咯。

叶红枫照旧与老头调笑了一番，出门去菜市场掏上午未买成的菜色。屋内顿时沉默了下来。半响胖子袁道：“不错的孩子”。“哦”陈竹林一挑眉肯定道：“秋之白华”。“林晓倒是个聪明孩子”。陈竹林抬手摇摇：“你以为他那点小伎俩能瞒的了谁？”。陈竹林故做神秘，在胖子袁敬佩的目光中他又说道：“其中一个姓罗的女子，林晓很看重，这小子，与他父亲逡一个样，多情种”。胖子袁沉默了许久，才说道：“那是因为他没认定，他对小护士也挺好，可是他追的一直是陈橙”。这点上作为智者的陈竹林干脆放弃了思考：“不要影响了计划便好”看来感情上的事确实比阴谋诡计要来的复杂。

南边的叶红枫买菜的档口北边的林晓正开着无聊的结业典礼，上午是优秀学员全数上场，下午是学员代表上场，晚上还有庆祝活动。

优秀学员名单里没有找到罗美女，林晓看了她一眼，又似乎心悸一般没有与她招呼声。他听到许多学员议论天南风与秋之白华的后续进展：天南风与秋之白华被警方查封，先后抓捕大批涉案人员，天南风与秋之白华暗地里从事毒品交易、枪支买***良为娼。许多头目人物都有犯罪史。然而头面人物却早已潜逃。那个王龙西、费伟国、高保全遁形无踪。

他听了个大概，又听得他们说着场景，其中一场便是林晓严峻对战高保全。说书一般的男学员描述的极其详尽，明显是亲临现场未离开过。这令林晓不由恶心了一番。他回望着他左手边后一张桌子上坐着的说书人，暗想这个胡猥琐难道真喜欢罗美女，下午都散伙了难道还希望一亲芳泽。想到秋之白华，他磨搓着裤袋里的几个物事，那是他从包厢的储物柜中扯下来，准备送给叶红枫和老头的。

上午优秀学员慷慨激昂的爱国主义铁肩担道义有些动容，林晓深感缺乏这方面教育和实践。于是他惭愧的走出教室，才发现自己竟然是组里出来最晚的一位。一群人东家长西家短的围住严峻说着闲话。严峻靠着床铺的铁栏杆，断裂的右手绑上了层层石膏。其他小组成员运气不错，两个被捕的并没有高保全般实力，而且合三人之力，就算高保全怕也得落下风。所以当他们听闻中路凶悍的对攻不禁唏嘘不已，最后这些铁血汉子大叹遗憾，表示林晓严峻虽败犹荣。一伙人又佩服杀人不眨眼的郎念平：“靠，见人就是一梭子子弹”。

第一批闯入的队员有些惊惧，但更多是见着现场的自豪。所有人开始胡吹，擦玻璃没处炫耀，大谈恐高心理与城市风物。林晓更绝，竟然注意到别墅内有赤***。听到这个词，严峻开始大放淫相。断手的痛苦一扫而空，什么***，麻什XX，等等，一伙人围成一圈。更绝的是该死的警校学生掏出大屏手机，开始播放令人脸红心跳的内容。警校学生红着脸直了直身哈哈笑道：“不错吧，我去下厕所，马上回来”。所以人理都不理他，继续看着。这时另一名学生觉出别人摸他屁股，他厌烦的一巴掌打掉那只手。然而那只手还是矢志不渝的摸他屁股。他很恼火的回头，这男子直接的很：“啊”的一声。所有人如梦方醒，尚一脸陶醉的严峻右手一抽，火辣辣的痛，林晓脖子一缩，颈部的伤口又渗出血来。

罗美女和扣分组长同样红着脸站在门口。

“咳~咳”你们怎么上来了。小组长调整的很快，打着哈哈

“本来以为锁了门的，可是今天最后一天，似乎没有这个忌讳”罗美女笑笑，却没有进门，她估摸着怕被这群饥渴的野兽给生吞活剥了。严峻倒不避嫌：“我伤成这样，你们还不进来安慰安慰？”，扣分组长率先进门来，不过他只是虚踏了二步，见四周并无异动，这才放心的牵着罗美女走进来，二女削苹果摆零食开始忙活。

“你这什么破美甲油，法克”林晓又开说着：“我这刚逃跑出来怎么就听说严峻和扣分组长确认恋爱关系”。

“这恋爱谈的也忒快了些吧”一众人终于活泛起来，他们大叹自己命苦不能怨政府。你说严峻和扣分组长一面之缘而已，咋就成了。自己勾搭了个把月，唱歌那天也没少买礼物呀。不说恋爱结婚吧，总得来看看自己不是。

“谁叫自己不是优秀学员呢”一个人插话道：“人家优秀学员手捧鲜花，嘴里变着花样大谈乐于奉献甘当蜡烛，不是你问问严峻女朋友，她是不是也这么说过”

这下削着苹果的扣分组长悻悻的停了手：“我说的可是真的”

第435章 惜别

“真的，真的，我的乖红红”严峻白了上铺一眼，温柔又缠绵。

“靠，法克”林晓骂道：“我这个队长都没得，你先破了荤，有没有尊卑观念啊？”

“要不先让给你咯”罗美女在旁边没好气的叹道

“他娘的，林晓你知足吧，你一条围巾才几十块钱，就把罗美女骗到手，那个三班的小倩，我花了三千多给她买了件大衣，你看现在，现在还手捧着花大谈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不谈个人问题呢！这样的能当优秀学员，还有谁信奉献精神，真是没有天理”。

“说鬼啊，下午一觉起来才发现我的信用卡不见了，今天红红拿来账单，花了两万多，我得个红红也不为过吧。现在别让我看到林晓，一条围巾就解决问题的，这个社会真他们绝种”。严峻说的很义愤，也不管扣分组长的脸色

于是一群人七嘴八舌开始数落林晓。

事露了，看来还是房间里比较安全。罗美女跑出门去，林晓却没有追出去，有些东西罗美女或许不在乎，可是他在乎，因为他是个农民，一个特殊的农民。

罗美女倒并不是愤恨自己廉价让一些人抓住话柄，这个年代的她并不在乎别人如何评价自己的恋爱观，相反她反而觉得习惯抠门的林晓送她围巾是一件浪漫的值得纪念珍藏的往事。她本以为这个社会将她打造的足够成熟，可是遇上林晓，一种小女生对英雄的崇拜由不得她不往其身后小踏几步。林晓对她有意，她对林晓有心。离别之际，那种不求天长地久但求曾经永远的念头蹦跶的特别强烈。她在夜里冥想，在那个离别的雨夜，二人缠绵于扁舟小塌。林晓温柔的轻抚着自己的脸颊，温柔絮语。岸边汽船的汽笛声掺杂在他的话里，似乎在催促他们的进程：“来吧，时间不多了”。林晓开始抱住她的腰肢，熟练的动作让她撤去防护后还舒服的嗯了一声，她轻柔的呼吸着，感受着不属于自己的雄浑心跳。一种从未有过的踏实感觉席卷全身。壮硕的林晓温柔的望着怀里的那一片春光。“带我走好吗”？她面色潮红，满怀期待。她感觉时间停滞了一秒：

“不，你有你的生活，你不会因为我放弃工作而背井离乡，我也一样”

她惊醒，从长长的幻梦中惊喜，发现自己靠在男人的肩上，这天夜里无穷的漆黑，因为近些的秋之白华和远处的天南风没有照亮那片曾经光芒不止的天空。在城里不要指望能够见到星星。它更像流星般出现，又如昙花般隐去。以至于罗美女见到月亮时都忍不住许愿。她许的什么，没有人知道。她只是感到脸红，因为隐藏在心底的欲望驱使她走到楼下，拨通宿舍的电话。她看到林晓脖子上裹着厚厚的纱布，脸上贴了几片创口贴。他轻轻的牵着她的手，走向侧门的小山丘。对她说：“也许有一天，我们会回到这个地方，这里会建起高楼，而那时的我们，已然为人父母，只是孩子是他妈生的，他爸不是我”。她听得懂什么，也并不奢望什么。只是希望这个离别之夜能够带给自己一些安慰。她得到了，尽管并不如她想的激烈，可是她依然满足，她靠着他的肩，握着他的手。耳朵贴在他生硬的肩骨上。同样感受到那激烈的心跳。她当然不可能认识叶红枫，更不渴望成为林晓儿时见着的那个素色陈橙。林晓很耐心的说着，沉默着，偶尔看着。一直没有言语，直到该死的电话响起：“不回了吧，好好玩啊”对方的语气带着戏谑，甚至间杂着窥秘般的亢奋。然后她又拉起他的左手，坐在他的身前仔细的看着这个熟悉的男子，那种如水般的眼神，像是在看着不认识的事物模样。似乎在说：“你是这个世界的人吗？”林晓轻轻的将她牵起，伸手送上一个拥抱，那拥抱很轻，他长长的手臂此刻只停留在她的香肩。她搂紧他的腰，上身很自然的往林晓身上贴上一贴。似乎是天寒，或者是觉得心隔得太远。又或是最后希望。此时躲在乌云后的月亮终于露出他洁白的全貌。满月高悬，不改清冷凋敝。离别的人儿，彼此长久拥抱。她瞥见那轮月，忽然感觉全身的力气像偷空一样。他没有在阻止罗美女瘫软的身体，顺势倒了下来。罗美女全身贴着草地，轻薄的紫色裙子平添了一抹草色，更显得妩媚招展。林晓伏在她的身上，感受着少女浑然天成的魅惑与诱人的体香。他束起她散落面庞的娟娟秀发，看着她洁白无瑕的侧脸。瘫软的罗美女此刻就像睡着的乖巧兔子。她侧着脸部不言语，任由林晓的手抚摸他的秀发。罗美女忽然摆正头直勾勾的望着他，他心一紧，手自然的松了不少。然而罗美女不知从何处借来的力量，一把坐起身，两腿叉开坐在另一双平直的大腿上，嘴唇狠狠的印在对方嘴里。

月黑风高，却不是杀人夜。在这个山丘的背面草坪上。

“回去吧”！他把她拉起，她走不动。他干脆背起她。任由她的双脚在风中轻摇。

第435章 惜别

楼上观景的看客失落的不行，严峻大骂一声：“妈的，柳下惠”警校学生还回荡在那打野战的场面之上，还联想着偷香的下一季。CAT完的罗美女裹着一条围巾，想了一夜心事。扣分组长不敢打扰她，还以为她欲求不满，痛恨无能对象。她叹了一声：“男人啊”。

楼下小丘不远，一个黑影探出头来，他脸上乏着诡异的微笑，口中念念有词：“傻B”

曲终人散，人去楼空。多少道不情的陈杂故事，终不知是谁负了谁。或许因为事情太过平凡且频繁，感官才会变得轻淡和清淡。可是当局者迷，个中滋味只去默默受去。

已然下午，林晓套上自己逛街的行头，又从严峻处抢来一条真丝领带。作为林晓小组的代表，他自然少不了出风头的机会，他可是林晓小组的代表，上课睡觉，扣分最高。大家甚至一度怀疑此穷男能否结业，他是否有够横的资本。可最后一个多星期此男忽然表现极好，人们惊恐的发现此人极善拉关系，竟然与严谨的扣分组长铁管红勾肩搭背。所以人顿悟，看来有关系就是不一样。他开始加分，什么代交作业，笔记认真，帮助协理组务。现如今又是演讲。幸好前期扣分实在恐怖，才没能搭上优秀的末班车。人们开始暗自庆幸。这才发现远处一副安然若素的林晓。作为优秀学员，当然要表现到底。作为其他小组成员，当然要拥护自己的老大。又恰逢下午必须拍合影，所有教师还算齐整。人反而比上午多出了数倍，教室一排自然是领导教师，二排便是林晓小组，三排是一堆女孩子，其他不做介绍。总之是坐着的，站着的，站在窗外的，树上的没有，屋顶上的也没有。

林晓第一个上台，扫了一眼教师席，发现郎念平果然南下。忠旺却还留在这里。他开始演讲。

“在这里，我遇到一群人，他们总是用实际行动教导我，教我如何坚守职责，如何尊师重教，如何减少扣分。虽然我没有评是优秀，但是我仍然对优秀至于最崇高的敬意和深刻的。。。景仰之心”。林晓心想把我教导的无地自容，上午竟然落荒而逃，三个代表的力量，果然具有普遍杀伤性。台下听的有些莫名，我虽然跟你不熟，但是林晓组长可是出了名的三分王，就是一天扣分达三分。上课睡觉公然打岔还恶语中伤扣分组长。你这样的人却被我教育，是我辈之耻辱，校之不幸，当举国共哀，联合国降半旗。

“在这里，我遇到一组人，领头是我们的精神核心，我们是最忠诚的战士。我们并肩奋战，最危险的关头，是组里的严峻，用炙热的拳头，烧去邪恶的阴霾，我以凝血为誓，在此感恩”。林晓忘情着说着，却对训练内容与行动只字不提，这个郎念平时下了死命令的。小组都知道是为了安全起见。林晓湿了眼眶，言语早已脱离稿子“还有那么多美好的瞬间，虽然没有丝毫实物的记录，但是却铭刻在我们每一个人心中”。林晓还不忘补上一句：“当然这群人属于这个共同的集体，集体是我们共同的家”。所有人再次用鄙视的眼神望了一眼台上的自恋狂。林晓本不想多说，可是看教师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他们肯定在想这可跑题了，应该搞爱国主义职责履行，怎么还弄出追悼会的动静，所以他们示意。林晓本来文笔就差，这还是参照了姚静的意见，他又不愿扯的太官方。鼓捣一晚上，就弄出这些货。他笔杆子是差了不少，观人还是有一套。适才深得教师们眼光深意，临场发挥有些慌张，恬不知耻信口雌黄，硬生生拉近林晓小组与集体的距离。可是，谁稀罕啊，你个三分王带领的睡觉队，无一人优秀，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空有蛮力胸大无脑。还不赶紧滚下来。

林晓似乎对周遭的恶意浑然不觉，继续念着：“在这里，我遇到一个人，虽然每日相见，却想到今日便要分离。。。”这些话说的十分肉麻，第一排的教师反而没有阻止，谁没有那段青春往事呢，这无疑勾起了教师美好的少年。林晓眼眶微光更甚，他望了一眼脸红脖子粗咳嗽着的伟硕兄，心想要说猥琐，你配与我比？他又望着罗美女，那目光如一汪那个春水，他看见罗美女微微闭着眼睛，手搓了搓鼻子。这么不上相的一刻，却换来林晓无限怜悯。然而罗美女的嫣然一笑，更令他心里无由的抽痛。

台下所有人知道三分王终于结束了他看似不长实则无比煽情的拙笨表演，响起了满堂的掌声。那掌声，不久，而是压抑了许久。

挨千刀仍站在台上。他望了一眼会意的林晓小组，调试着拉歌时雄浑的嗓音，他的声音带着颤抖，因为紧张、牵挂，伤感还是细微的扼腕。然而他倔强的起了头，那声音就如雷霆、似闪电、仿若虎啸松岗，完全隐没了上午那爱国主义气势，那声音又极温柔、极诡异、堪比午夜猫哭，完全符合此刻他猥琐至极的扮相：“baby，你就是我的唯一”。是的，作为一个男人，在这个场合唱出这首必须温柔的歌，实在有些难为他。

我的天空多么的清晰，透明的承诺，是过去的空气，强者我的手是你

但你的笑容，却看不清，是否一颗星星变了心，从前的愿望也全都被抛弃

最近我无法呼吸连自己的影子，都想逃避

Baby你就是我的唯一，两个世界都变形，回去谈何容易

确定你就是我的唯一，独自对着电话说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Baby我已不能多爱你一些其实早已超越爱的界限。

唯一是什么，难道是那夜的唯一。超越爱的界限又是什么，难道是两个世界的分离。罗美女不想去懂，她只是哼着这首歌，眼里衔着泪。她只是在郎念平的车里第一次听过林晓小组依依呀呀唱这首歌，但连她都不知道这歌代表的含义，更何况其他人。可是林晓小组忘情的唱歌，一曲唱吧，满座寂然。且不论歌唱的如何，也不论有多少人能够懂。总之晶莹的眼泪此刻挂在前台的林晓脸颊。他向着忠旺方向深深一躬。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教室。他知道一切就要过去，新的生活随之而来，他又向的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迈进了坚实的一步。足额的工资，同等的待遇，循环反复的值班。然后满满变老。至于林晓小组，他也许会在每日小憩或是带小孩时拿出照片，对着自己和孩子说：“看，这时叔叔们”。这时他会抚摸着自己花白的头发低叹：“我都快记不清你的样子了”。而郎念平和忠旺，鬼知道他们整这出为什么，他们赶鸭子上架的行径与林晓本身的品性产生强烈的抵触，尽管他在梦醒之时有一丝不甘平凡的喟叹。可是他终究是田地里出来的人，骨子里的那种软弱依然顽固。对于郎念平的离去，林晓要做的只有等待。最后一个是罗美女，她的性格决定了她所经过的路，以她的身形相貌家世，会有大批慕名而来的追求着。她会跟几个甚至更多人恋爱，然后在她希望安定时结婚，如果他日有缘相见，那就是——娃是他妈的，他爸不是林晓。

那列过路车出了名的晚点，严峻来送执意要走的林晓。没有发生任何故事，孤单如斜躺候车室正准备上车的林晓，孤单如坐上凌志已然踏上回家路途的罗美女，孤单如急迫往市里赶着的严峻，孤单如静待旅馆等待着的扣分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