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大姑姑”贫儿才进了大姑姑的院子，就看见她坐在桌前修剪一盘花草

“快过来”大姑姑见她来了心里很欢喜，连忙伸手叫她过去坐

“我带了些甘南送来的橘子，想给大姑姑尝个新鲜”贫儿示意秋槐将橘子拿过来

“哦？”大姑姑打了打手上的土，由打篓子里拿出一个橘子来端详“小丫头，端午将至，睿华殿可备下了雄黄酒？”

“回大姑姑，这是自然的”秋槐答到

大姑姑闻言便瞧着手中橘子上略掉下来的一些白色的粉末陷入了沉思

“大姑姑怎么了？怎么看起来像是有什么心事？”贫儿见她面上不好看忙问到

“从前甘南就总是把最好的的橘子往宫里面送，但是只有今年送的有些不同，你看着橘子表面上这若有似无的白色粉末”大姑姑将橘子交到贫儿手里

“这是……”贫儿将掉在手中的粉末用手撵过，又凑在鼻子前面闻了闻“这是泡碱吗？”

大姑姑只点了点头

贫儿又想到大姑姑刚问睿华殿有没有准备雄黄酒，不免心头一紧，不可置信地瞧着大姑姑

“你这剥了橘子的手，连带着泡碱吃进肚子里，再饮下雄黄酒，你自己想想后果”大姑姑又道“我提醒过你要多加小心，你还偏说她是个好人”

“也不一定就是她做的……”贫儿思付了半晌说到

“那你在这宫中可还想得到别人？”

二

由打华藏寺回来，贫儿手中都一直攥着那只橘子没有放手，她不住的在心里思忖着该如何应付，既不能伤到自己，又不能让别人知道她已有了戒心，她有心退让换来宫中风平浪静，对就退让吧……

“秋槐，今年端午不喝雄黄酒了”贫儿在步撵上吩咐到

话刚落，一行人也到了睿华殿门口，远远的便瞧见秋桃带着个年轻的宫女在殿外焦急的等待着，一看见贫儿回来便扑通一声跪下了

贫儿由打步撵上面下来，见她们二人跪在面前“这宫人是哪里来的？倒是有什么事找我吗？”

“回主子”秋桃答道“这是长乐宫的桂九，昨日长乐宫的皇后做主要将她许配给内务府的刘公公，刘公公年近六十，又是个……桂九她实在不想嫁，还请主子做主”

“她是长乐宫的人，你是怎么认识她的？”贫儿问到

“奴婢从长乐宫经过，瞧见她躲在宫墙外边角落里哭，问了原由，实在觉得气不过，便把她带回来了”秋桃答到

“你这性格像极了你来宝姐姐，将来必定也是个女侠”贫儿笑道“行啦，起来吧，进去说话”

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正殿，贫儿解了披风，净过手，正好婵玉抱着弘跃过来，贫儿便接过弘跃抱在了怀里，又看了看两眼哭得通红的桂九

“西北王朝便没有这样的规矩，见宫里哪个奴才有功了，又或是伺候的好了，便赏个丫头成婚的，他一个公公要媳妇做什么？眼下既然是新朝，这样的陈腐规矩不要也罢，好好的一个女孩儿，怎么好这么糟蹋了”贫儿念叨着

“请皇后殿下做主”桂九闻言忙跪下来磕头

“你且回去吧，这事情我来为你做主”

桂九闻言又千恩万谢的抹着眼泪走了

贫儿哄着手中的弘跃突然问道“为什么是内务府的刘公公？甘南来的橘子也是归内务府管理发放的吗？”

“回主子，宫中所用之物，大到桌椅板凳，小到针头线脑，一切吃穿用度都要经过内务府”婵玉答到

三

“主子，不好了，主子……”次日天明秋桃便慌慌张张的由打外边回来

贫儿正在梳妆，见她这样慌张便知道事情不小“究竟是出了什么事，你慢慢说”

“主子……”秋桃跪倒在地，失声痛哭“长乐宫的桂九昨日夜里上吊死了”

“怎么会？”贫儿觉得不可思议

“奴婢去打听了，是长乐宫的皇后，听说主子要为她宫里的人做主便恼了，说了句既然是祖上留下的规矩便没有改的道理，又着人打了桂九一顿，说是天一亮便要给刘公公送过去，桂九心有不甘，又不想嫁给刘公公，便在房梁上拴了绳子，吊死了……”

贫儿愤恼的拍了一把桌子，站起身来就往外走，没走两步又折了回来，坐回椅子里发呆

“殿下，陛下来了”小墩子匆匆的进来禀报

贫儿闻言又站起身去迎，天行由打长乐宫来，见贫儿脸色难看，自然知道原由

他一把拉过贫儿，轻声说到“六王那里你去过的吧？”

贫儿轻点了点头

“你可知道，金吾将军每隔三四日就会去灵鹫寺探望？”天行又问

贫儿抬起头，定定的看着天行，只觉得才这月余，他竟然苍老了不少，气色看着也差，她便伸手去搭天行的脉，原本是个习武之人，脉相却弱了许多，他这是历经了多少操劳才会如此

“明日，是端午，陛下还是去长乐宫中吧”贫儿只说了这一句

天行便也应下了，夫妻二人竟没有再多说话，天行又赶着去上朝

四

这日端午，休朝一日，弘文午饭前便来了，还没开饭，江米粽子就吃了两个，见有西北送来的葡萄，又吃了一大串

“你吃了这么多，等一会子午膳来了看你怎么办？”贫儿剥着手中的橘子吃了起来

“母后多虑了，儿子的肚子是没有底的，吃多少都受用”弘文也从篓子里抓了两个橘子

母子二人就这样你一个我一个的将篓子里的橘子吃了一半

“这橘子好吃是好吃，就是灰多了些”弘文见午膳端来，便掸了掸手上的灰“呦！今天做了油闷大虾”弘文见了便拿起筷子准备去吃

“弘文！”贫儿突然叫住了他“你不要吃那个虾，前阵子听太医说你在起疹子，虾是发物，你还是别吃了”

“是，母亲说的是”弘文便放下了筷子，走过来扶贫儿到桌前坐下

贫儿今日看起来胃口倒是不错，将那虾吃了不少，只是别的都不见她再吃什么

“去把雄黄酒端来”贫儿将虾吃的差不多了又吩咐到

“主子前几日说不喝了，所以我们没有准备”秋槐说到

“是了！只是今日突然又想喝了，你现在去备些来”贫儿边说边抓起一串葡萄来吃

不一会儿功夫，只见秋槐捧了一壶雄黄酒来，为贫儿斟满了一杯，弘文见了也想要，贫儿却不给，只说他吃了太多橘子上火，吩咐人给他倒了杯龙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