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位他非常熟悉的人，但是对于大梦初醒的他来说，好像短暂地失去了分辨能力，呆呆怔怔的问他：“你是谁？”

言斤可爱的呆萌了一下，直接被卫瀚给问蒙了，她的小手攥着卫瀚的左手的大拇指，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哎哎哎，你们两个不要再深情对视了好不好。”王翊这么大个活人，愣是被卫瀚和言斤对视，给完全地撇在了一边。

卫瀚被王翊的突然出声，似乎是喊回了神智，无力地躺在床上，才感觉自己的后背被完全浸湿，似乎有点凉，不舒服地蹭了蹭床铺，他无力地掀了掀眼皮，语带嫌弃道：“胡说什么，你怎么又来了，工作还不够你忙了？”

“才不是，我刚想走，你这里就出了问题。”王翊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面色严肃的看了看卫瀚的脸色，忽然长叹了一口气，“我看你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这里实在是太乱了。要不你回去修养吧，给伯母打一个电话……”

“不要打扰他们，好不容易让他们接受了，我工作情况特殊，一年基本无休的这件事情。这个时候再去打电话，我妈一定会直接飞回来，把我按死在婚姻介绍所，然后老头子也会给我白眼，嫌弃我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卫瀚觉得自己背后湿漉漉，实在是难受，只能是强撑着自己坐起来，想了想自己母上大人回来的惨状，自己面临的可能就是远离了很久之后的混合双打，还不如自己在这里自生自灭。

“可是，渡城中医院比较特殊，有一座城关在这里。”王翊又在叹气，他觉得自己急需要让徐云果赶回来，不然自己迟早会心力憔悴，在这里猝死，特别是看着卫瀚不理解的目光，只能解释道，“你的情况特殊，这医院里面不仅人来人往，还有鬼差会在周围巡视。你刚才险些就被鬼差带走，能和我讲讲吗，梦里到底看到了什么？”

卫瀚脸色有些苍白，嘴唇也有些发干起皮，看起来有些憔悴，声音略有些虚弱的说：“一个穿着打扮的好像是古人，穿着粉色衣裙的女人。她问我为什么来这里，我不回答她，她反倒是先死了，变得和僵尸一样，可恶心了。然后她就和那些无处不在的黑暗凝聚在一起，一直在逼迫质问我，为什么不救她？！我也是……”

“你也是什么？”王翊看着卫瀚皱着眉头，倒是觉得有些好笑，忍不住问道。

卫瀚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苦笑道：“那个女人表现非常不正常，主要是我听到她的声音，感觉到非常恶心。结果，也不知道她抽什么疯，突然就从一个人，变成了一只我都能认出来的鬼。都这么久了，谁不知道和鬼在一起不能说话？用你们的话说，开口就会泄露阳气。这就是常识性问题啊，我怎么可能还在这个问题上面犯错？我又没有那么傻！”

“说的也是。”王翊坐在卫瀚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过，你这梦也是绝了。居然能够凭借着声音恶心，就能自己察觉出来，还能趋利避害，到底是为什么呢？”

“所以，你们两个把我当成摆设吗？”言斤的心情很复杂，看着这两个完全把自己忽视的大男人，不能因为自己个子小，就忽视自己啊。

卫瀚笑着摸了她一下，然而那笑意却突然凝固在他的脸上，略有些晦暗的双眼，对上了言斤的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忽然就不动了。

王翊在旁边看着，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你要是真的心疼，就赶紧回来吧，我是真的快要撑不住了。”

一阵清风从开着的窗户吹进来，并给他带来一句话，传入到他的耳朵当中，那是一个清丽空灵的女声，只听她说：“你怕什么，我记得你们王家可没有像你这么……敢于退缩的人。我这边的事儿也很忙，要不你过来帮我把这边儿的事儿给解决了，我立刻就回去。”

“姑奶奶您别开玩笑了，您都觉得棘手的问题，到我这里，岂不是更加没有头绪？”王翊苦着一张脸，知道现在这个时候徐云果能够听到，毫不犹豫地推辞道。

顿了一顿之后，王翊继续说道：“话不是这么说的，在渡城中医院，卫瀚差点就被鬼差给带走，要不是我……我和言斤给他从黑暗里面拽了回来，他这会儿就死了，你……”

“言斤的来历你还不清楚对吧，平常的时候对人家好点儿，他们那里现在正值多事之秋。可能高层中有趁机溜出来的，你要是打不过，就直接把言斤甩出去，她都能够摆平。至于那个粉衣女人，我也大概知道她是什么人了。”徐云果略微迟疑了一下，好像是有点难言，但还是含糊地说了一句，“这件事我们都不用插手，这是他自己的私事，让他自己处理吧，我们都是局外人。”

“我们都是局外人……”王翊咀嚼着这句话，面色略有些凝重，只觉得有点不对劲儿，还想再问的时候，却已经没有那种感觉，徐云果应该是已经离开了。

卫瀚已经躺在了床上，呼吸均匀悠长，已经是睡熟了。言斤也依偎在他的手边，完全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王翊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只能是转身离开，回去继续收拾自己的那摊子事儿。

只不过，他的心里还是在思索徐云果给他的那句话，为什么“我们都是局外人，他自己的事情要他自己解决”？

王翊在昏头昏脑中离开，留在医院病房的言斤翻了一个身，水汪汪的大眼睛中没有半分的睡意，也在低头琢磨这件事儿。

徐云果的话她也听到了，当然她还顺便催眠了卫瀚，反反复复思索，什么叫做“我们都是局外人”？

言斤看到没有噩梦干扰，睡得很熟的卫瀚，将自己缩小，然后跳上他的鼻尖，坐在他的鼻梁上，一副思想者的样子。

如果说，我们都是局外人，难道那个出现在卫瀚梦里面的，是不是就可以界定为局内人。

“局内人？”言斤咀嚼着这三个字，看着卫瀚精致的眉眼，满脸的复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