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你几个脑袋够砍的？

许云溯阔步走到正堂，昂首看着杨德水：“不知朝廷做出这番决定，到底有什么理由？”

高位上的杨德水心里冷哼：理由？朝廷从你们这些贱商手里收回管理权，还需要理由？

但是作为正经官员，代表着大魏朝廷威严，他势必也要给出冠冕堂皇的理由！

“理由......理由就是十六家商行管理混乱，把飞钱生意弄得乌烟瘴气，现在民间发生大规模假钱事件，造成了如此大的混乱，这还不够作为理由吗？”

是，这个理由确实无法辩驳。

因为假钱的背后，肯定就有杨德水或者他背后之人的操弄。

许云溯义正言辞地说道：“飞钱生意现在的混乱局面，全部都是因为假钱。但是自古来说就有假钱，就连国家都不能有效抑制，何况这些假钱案的背后，一定有人在谋划，故意陷害商行生意。”

杨德水十分恼怒这个年轻人的无礼，但他作为朝廷命官，必须得以理相迎：

“总归来说，还不是因为这些商行没有能力灭掉假钱。现在他们没能力，以后若是发生更大的混乱，那还了得！”

许云溯立马反驳他：“那朝廷就一定能管得了吗？私制铜钱案，前几年还很猖獗，现在只不过是有一个更便宜的飞钱仿制，所以那些仿制假钱之人才涌来仿制。若是朝廷收回了飞钱，一样面临如此局面。”

“而且谁说我们不能稳定这次的假钱案，只不过今早才发生大规模假钱，现在不过深夜，司使大人让我们一天时间稳定下来，是不是太过紧迫？”

杨德水被许云溯有理有据的话怼的哑口。

周围的商人心中也暗暗抓着一股劲儿，就想看到有人替他们出头。

现在许云溯做到了，替他们扬眉吐气，替他们将心中所问所想全部吐出，那种泄愤的感觉简直比赚到几万贯钱两还要爽快。

左侧的官员也有一种通快感，主要是杨德水表现得压迫感太重，他们不自觉地就站到了他的对立面。

尤其是刚才被闷了哑炮的县令吕文正，他现在恨不得有人能手撕杨德水的嘴。

不过在场的许老爷子和林居寒可吓傻了，许云溯胆子太大了，这简直是杀头的罪名！

杨德水也不是吃素的，从许云溯话语间找出漏洞：“假钱案明明发生好几天了，尔等竟敢说是今日才发生的。”

“敢欺瞒朝廷命官，来人，拿下！”

这时，现场突然有四人同时站起。

分别是林居寒、许景行和两位星君。

四人刚要说话，替许云溯求情，然后以他精神错乱把他拉走，但许云溯这时又开口了：

“假钱案，前几日与今日发生的并不是同一事件。”

杨德水压制住愤怒道：“你在胡说什么！”

许云溯摇摇头道：“并没有胡说，前几日的假钱，无论是纸张用料，还是图案文画，与真的飞钱都相差甚远。”

“但是今日传出来的假钱，纸料用的来自南疆的榕树皮，钱上所画与真飞钱几乎没有差距，连商行负责辨别飞钱的伙计都辨别不出来，就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而且假钱案前后对比，不仅凌云阁两位天师的弟子能作证，县衙里的几位大人，还有来自皇城司的顾指挥使和知县李大人都能作证！”

被点到的几位大人沉默不语，不敢忤逆二品大官。

县令吕文正还要回京师述职，还要安稳退休，虽然对许云溯很感激，也钦佩他的勇气，但吕文正没勇气站出来为他作证。

现场敢作证的就只有两位星君和马青云。

不过这时杨德水坏笑道：“凌云阁术士从来不管朝政，这里的事两位星君就不要掺和了，不然皇上告到你们天师那里，大家都不好看。”

“至于马指挥使，你是咱圣上心腹，只管为皇家办事，这里的事你也少掺和。”

被杨德水这么一分化，三人说不出话了。

杨德水哼笑道：“来人，此子忤逆本官，当同忤逆朝廷一样罪名，拉出去仗责一百！”

就在这时，虞逸春起身道：“方才许公子说的事情，本官亦能作证！”

杨德水冷眼看虞逸春，就知道他要插手了。

虞逸春走下高台，围着许云溯道：“许公子所说，确为事实，前后假钱案不是同一人所为，今日发生的假钱案也才一天而已。”

“杨大人要求一日破案，就算是刑部与大理寺联合办案，恐怕也办不到。”

杨德水又抓住其中的细节道：“好，今日的假钱暂且不算，那前几日的假钱呢？许云溯，听说你抓到了一个凶手，还藏着干什么，把他交出来！”

许云溯突然心底发毛，脊背寒凉，手心顿时出了冷汗。

抓到驱毒人一事，除了镇星君和他手下的术士，再有就是在县衙救下的王杨看到了，其他没有告诉任何人。

杨德水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他不过才到武安县一两个时辰！

许云溯之前不愿意交出驱毒人，那是怕他牵连飞钱商会，但现在杨德水点名要他，就不得不交出来了。

“杨大人，小民确实抓到一个凶手，他是前一次制造假钱的元凶，而且为了散发假钱，雇佣县衙囚犯，并且事后全部将其杀掉。”

杨德水道：“交出此人，本官就算你有能力，前一次假钱案就此结束，本官不会把这件事当成理由收回飞钱管理权。”

许云溯当即问道：“那今日的假钱案呢？如果我能破案，是不是说明我们能管理好飞钱，有能力破解假钱？”

杨德水不屑道：“给你一天时间，破不了案，光是你忤逆本官的罪名，你就别想活了。至于破案之后如何，本官还要考虑考虑。”

许云溯能争取的就是这一丝希望。

他当即说道：“好，目前犯人正被凌云阁镇星君扣押。”

巫启年用灵力通知弟子，让他们把包成一个泥壳子的驱毒人抬来。

许云溯道：“此人是一位八品药门驱毒人，是他毒害了全县衙的囚犯。之前也是他受人雇佣，摧毁城外制假工厂的，从他口中，就能了解第一次假钞案的真相。”

杨德水威严道：“是这样吗？驱......驱毒人？”

他说话有点犹豫。

那驱毒人知道自己处在绝境，于是点头道：“大人，我已经全部交代给那位术士了。”

他指的是镇星君。

巫启年点头道：“他指正了一人，我们查过了，是真的。”

杨德水问道：“是谁！”

巫启年淡淡道：“押司，荣玉山！”

主簿季白和鸿运酒楼孙文华脸色顿时惨白！

荣玉山被带上了，吓得顿时瘫软在地。

“荣玉山，指使你的是何人？说出来，本官可保你一命！”杨德水严肃地威胁道。

荣玉山被吓得结结巴巴，说话都不利索了：“是......是......”

突然，主簿站起身道：“荣玉山你看好了，此人你认识吗？”

他指了指驱毒人。

荣玉山侧头一看，突然警觉，立马磕头道：“不认识不认识，此人我从未见过！”

许云溯会料到荣玉山可能会反悔，但是他刚才警觉的表情，似乎真的不认识这个驱毒人。

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他疑惑时，突然发出一阵爆响。

砰！

哗啦啦啦。

驱毒人一下挣脱开泥土壳子，干硬的泥土碎片跟爆开的弹片一样，飞溅向众人。

外面护卫立马冲进来：“保护大人！”

驱毒人首先冲向季白，掐起他的脖子，怒红着眼质问道：“就是你安排我做的事情，为什么不承认！”

“嗯？

然后他一下子将季白甩开，轰的一声撞到了柱子上。

之后驱毒人又迅速冲向孙文华，同样把他撞飞。

这时柳红楠和巫启年才联手制止住了驱毒人。

高台上的杨德水怒道：“把此畜生拉出去斩了！”

“我去！”

县尉曾邵立马站出来，让手下人围住被泥土重新包裹起来的驱毒人，从巫启年手上接过这个差事。

许云溯眼眉突突直跳。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连贯，仿佛是有人操纵一般。

“等一下，我再问个问题。”

许云溯突然喊道。

他不顾巫启年劝阻，走进驱毒人，从袖口取出一枚符箓，偷偷塞进了泥土躯壳里。

巫启年虽然不解，但心领神会，动用元素之力，让泥土把那枚符箓吸收进去。

这一切动作两人十分配合，没有第三个人看到。

“驱毒人，为何要攻击主簿和孙文华？”许云溯脸色平静问道。

驱毒人愤怒道：“是他俩主谋的，现在却将罪名推到我身上。”

许云溯点点头，然后挥挥手：“问题问完了，斩去吧！”

然后县尉带着驱毒人离开了。

剩下受伤的主簿和孙文华，立刻有人开展救治。

杨德水便说道：“不管怎么样，驱毒人指正了主簿和孙掌柜，那就让本官好好审理这两人！”

谁知虞逸春却突然反对道：“这两人，就不麻烦杨大人了，本官会审问出结果的。”

再一次的，两位三品大官站到了对立面上。

而且这个问题丝毫不容商讨！

杨德水突然怒道：“虞逸春，你别想瞒过本官擅动税银一事！”

“暂且不说这税银散出去能否收回，就算你能收回来，那三百万税银可不是小数目，日后容我禀告天听，看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