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璟在台下看着她，眼里只有她一个人。

表演结束后，江湾在学校里面也算是小火了一把。毕竟会乐器的女生总是让人有好感，班上同学夸她也总是说你气质真好。

还有男孩子来向她告白，她一点都不觉得高兴，反倒是吓坏了，毕竟好不容易才把顾云璟掰回来一点点，生怕他又歪回去。

赶紧干脆利落拒绝了那个男孩子，还对外放话自己心里只有学习。

元旦晚会结束后，便有三天假期，江湾懒得出门，便在家里面窝着，玩玩游戏，看看剧，还当了几天老干部，跟着他爸看了三天新闻联播。

上学的前一天，她正在刷手机，没想到受到了苏锦的消息。

她一打开对话框，就傻眼了，苏锦说，秦悠悠死了。

她不知道自己愣住了多久，回过神儿之后，才发现她妈在外面敲了半天门了。她像是机器人一般打开门，机械地吃完饭，再次回到了房间。

秦悠悠死了，这个消息对她的打击太大了，她突然觉得一阵恶心。

江湾蹲下来，死死的按着胃部，另一只手则是紧紧地捂住了嘴巴，明明很难过，可眼睛却无比干涩，一点眼泪都没有流下来。。

她跌跌撞撞地站起来，从衣柜里面拿出羽绒服，随便地裹在身上，脚上穿着一双拖鞋，从家里跑了出去。

陈黎在后面叫了半天，她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什么反应都没有。

站在电梯门口，陈黎叹了一口气，抱怨道：“这孩子，这么着急出去干嘛？连鞋都没换。”

江湾给顾云璟打了电话，电话接通后，她只说了一句话，秦悠悠死了。

她挂掉电话，漫无目的地在街头走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去哪里，为什么会这样？所以，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吗？

她仿佛回到了初中的那个冬天，那个被孤立的漂亮女孩儿冷冷地看着他们，“你们会受到惩罚的。”

她当时是怎么做的？她低下头不敢看她，所以，只要犯了错，不管你逃到哪个时空，都会尝到自己酿下的苦果吗？

可是她发誓，从小到大，除了那一件事情之外，她没有做过任何错事。她乐于助人，关爱同学，爱护小动物，遵纪守法。

秦悠悠，那个骄傲的像是孔雀一般的小姑娘，漂亮的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小姑娘，就这样孤零零地死在了新年的第二天。

她无助地蹲在地上，把头埋在膝盖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天上开始飘起了雪花，冷冽的寒风吹动了两边的大树，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雪越下越大，很快，地上就积起一层薄薄的雪。

她觉得自己浑身都麻木了，双脚双手冻得通红，没有半点知觉。

雪花飘进她的脖子里，刺骨的冷。

许久之后，她的面前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她抬起头，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顾云璟。

她努力地勾了勾嘴角，张了张嘴，却没办法出声，她用力地吞下几口唾沫，“你，你来了啊。”她想，她此刻的笑容一定很难看，嗓音一定很难听。

他蹲了下来，伸出一只手覆上了她冰凉的脸颊，“我背你。”他转过身，把背给了她。

她搂住他的脖子，把头靠在他的背上。

他把她的双脚塞进自己的上衣口袋里面，江湾的脚一进去，就感受到了一股暖意。

“怕你冷，准备了暖宝宝。”

她没说话，把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

他走的很稳，脚踩到雪的时候，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来，路边的街灯很亮，地上有两个长长的影子，依偎在一起。

“你好像长高了”

“嗯。”

“结实了不少。”

“嗯。”

“你能唱歌给我听吗？”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她笑了笑，“我不是小孩子啦。”

“你是。”

“我们去哪儿？”

“我家。”

顾云璟带着江湾来到了市中心的一套小公寓，地方很小，但是装修的很漂亮，莫名的有一种家的感觉。

他将她轻轻地放在沙发上，打来了一盆热水，将她冻得通红的脚放进去，脚接触到热水的那一瞬间，浑身上下似乎都变得放松了起来。

他轻轻地替她把脚擦干，又帮她穿上一双毛茸茸的袜子，从图案和颜色来看，似乎是专门为她准备的。

忙完这些，他又拿出吹风机，帮她把头发吹干，他的手指在她的发间灵活的穿梭。

紧接着，他又去厨房煮了一杯姜茶递给她，看着她喝完之后，他才坐了下来。

而江湾，全程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眼神空洞。

顾云璟将她揽到了怀里，“对不起。”

听到秦悠悠死了的时候，她没哭，一个人孤零零走在大街上的时候，她也没哭。可现在，他的一句对不起，让她泪流满面。她拼命地摇头，想说不是你的错，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柠柠，你相信我吗？”

她又重重地点了点头。

“如果我说，秦悠悠的死不是我造成的呢？”

她一愣，然后从他怀中飞速起身，用力地擦了擦脸上的泪痕，“你，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吓她，我只是去找了他爷爷。她爷爷承诺，不会再让她胡闹，会尽快送她去国外上学。”

江湾呆呆地看着他，“所以，她不是被鬼吓死的？也不是你指使的？”

顾云璟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她又重新扑到他的怀里，“我真的吓坏了，我好怕。”她又是激动又是难过。

知道了秦悠悠死亡的事情与顾云璟无关之后，她松了一口气，可是一想到明明前一段时间才见过的同学突然就这样不在了，她又很伤心。

老实说，她一点儿也不讨厌她，甚至还觉得她有些可爱。

“我想去看看她。”她抓起他的一只手，用力地握了握。

他反握住她的手，“我陪你。”

秦悠悠的葬礼是在第二天上午举行，她没有参加，只是在墓园的外面远远的看着。

为首的老人头发花白，江湾想，那大概就是秦悠悠的爷爷吧。

身穿黑色衣服的女人哭到晕厥，江湾把头偏向一边，吸了吸鼻子，快速地擦掉眼泪。

顾云璟抓住了她的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我就说你爱哭鼻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