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朝兮这磊落而又坦荡的回答，姜唐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自家男人喜欢收藏眼珠子，这不管怎么自我安慰，都不是一件正常的事。

于是，壕气的姜唐把自己钱庄的牌子拿出来，递给朝兮。

“眼珠子有甚好玩的，给你钱，咱们买东海大珍珠来玩，好不好？”

朝兮勾着她的钱庄牌子，漫不经心的扔到一边，然后牵着她的手走到后院的一个小屋里。

“人的眼睛，最单纯生动，它不像嘴巴，会骗人，我最喜欢了。”

推开门，摆满屋子的书架出现在眼前，只不过这书架上摆的不是书，而是一只只精致漂亮的木盒子。

姜唐见过这些盒子，朝兮曾把它们摆到外面晒太阳。

虽然早就猜到了这里面装的是什么玩意，担当朝兮把它打开，献宝似的送到她眼前，姜唐还是被里面的东西小小的惊了一把。

盒子里是一块透明的香膏，香膏内嵌着两颗浑圆硕大的眼球，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总之保存的很好，那对眼睛仿佛在泛着光，举到你面前的时候，你甚至觉得它在盯着你看。

一点死气都没有。

不得不说，害真挺好看……呸！

姜唐摇了摇自己脑袋，清醒过来，然后一把合上这木盒子，目光沉沉的开口劝诫，并企图把朝兮那已经歪到西伯利亚的三观，给掰回来。

“这些眼珠子，都是谁的？”

朝兮轻轻拂了拂盒子上莫须有的灰尘，慢条斯理的答。

“男人的，女人的，小孩的，老人的，我喜欢的都有。”

这话说的冷漠淡然，真正让觉得恐怖的，不是这一只只盒子里面装着的东西，而是朝兮这个人。

他打心底里漠视他人的生命，并把剜眼珠，当成一种乐趣了。

姜唐心中无他感想，也不评判他做的对错。

“朝兮，你……”

她没说完，男人便打断她。

“觉得我不正常？还是怕我？”

姜唐实诚的摇摇头，这种程度暂且还吓不到她。

“我只是觉得没必要，你的爱好比较费人，如果能换一个最好。”

“呵……”

朝兮笑了一声，然后又牵着姜唐的手，走到屋子深处，在最里面的那个书架上，取下来两个白色的小玉盒。

他打开盒子，里面同样装着一对眼睛，他把盒子转到姜唐眼前，轻声问。

“从这两双眼睛里，你能看出什么？”

姜唐看了一眼，旋即红唇微抿。

“恐惧，绝望。”

这两双眼睛同样生动，鲜活，就像是身临其境的看到了它们的主人一般。

瞳孔紧缩，一看就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即将面临死亡时的眼神。

姜唐抬眸，看着朝兮，男人的长睫却垂下来，遮住他眼底的光。

半晌，他低声说了一句话。

“这是我娘，我爹的眼睛。”

声音有些轻，但在这逼仄安静的小屋内，显得格外的刺耳。

姜唐不知道说什么，只是默默看着他，听着他诉说。

“我看着他们慢慢死去，身体却还小，我搬不动他们快要腐烂的躯体，能带走的，只有这对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