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知道又如何？她又能改变什么呢？这世上总是强者为王，只有强大，才不会轻易的死在别人的手里！北宫良夜，今天你是死定了！但是你千万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你明明什么都不如我，还偏偏要和我争！”

北宫言玉说着猛的站起身来，抽出手中的剑在北宫良夜的脚踝划了两剑，又在他的手腕划了两剑。北宫良夜顿时脸色苍白倒在地上，但是他紧咬着牙关簇紧了眉头，竟然一声未吭！

“你还真能忍啊？竟然一声都不吭！可是我告诉你，人活着，忍是最没有用的——”

北宫言玉说完，又两剑刺伤了北宫良夜的前胸和后背，北宫良夜凌空翻转两圈，落在了地上。一时间鲜血满地，北宫良夜奄奄一息的躺在那里，冷眼看着北宫言玉。

见他一身鲜血，脸色苍白，却仍旧一声未吭，北宫言玉蹲到了他的身边，露出了狰狞的笑意。

“说吧，有什么遗愿！只要不是想见江曼歌，我都可以答应你！你甚至可以求我别杀你……”

北宫良夜感觉身体迎来了阵阵寒意，他需要紧咬着牙关，才能控制身体不住的想要发抖。腿上和手上的伤已经让他动弹不得，锥心刺骨的疼痛让他苍白着脸，唇角已经渗出丝丝的血迹。

“我只求你……善待……曼歌……”

北宫良夜断断续续，无力的说。

北宫言玉见此眼中闪过一抹怒焰，挥袖起身。

“好！我答应你！”

“……”

“我说过，任何人都不会死在我的手上……”

北宫言玉一边说着，一边示意一边的白衣女子，白衣女子会意的走到北宫良夜身边。

“此山高百尺，说是山不如说是崖！下面猛兽横行，饿狼成群！既然今日你成全了我和江曼歌，不如再去成全一下那些饿狼如何？你这一身的鲜血，只要你下去，不怕那些猛兽不能发现你！北宫良夜，你不要害怕，也不要着急，很快，你想见的人，就都会去陪你！当然……除了江曼歌……”

“……”

北宫良夜已经说不出话来，双眼恍惚的看着他。

北宫言玉顿了一瞬，对着白衣女子抬了抬下巴。

“动手！”

“是盟主！”

白衣女子撩起裙摆，单脚飞出，北宫良夜腾空而起，身子翻转两周，从崖边落下。崖边飞起的尘土，丝丝嚷嚷，北宫言玉瞬间迷离起双眼。

他站在那里凝望了片刻，眼中依旧波澜不惊，风平浪静。

他撩起袍子，走到马车前面撩起了帘子，坐在车里被点了穴道不能动，也不能说话的江曼歌早已经泪流满面。北宫言玉拉起她的手一把将她从车里拽了出来。

站在风中的江曼歌痛苦的看着北宫良夜落下的方向，心如刀割。

“你看见了，北宫良夜断了手脚，从这里落下，就会变成猛兽饿狼的点心！从此，你们是没有机会再见了！不过昔日我和他也算兄弟一场，他死前求我善待你，我一定会完成他的遗愿！纵使他不求我，我也会好好待你的！”

“……”

“跟我回玉雪盟以后，就好好的留在我的身边！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像你这样让我用尽了所有的心思，从前没有，以后更不会有！日后我们再没有羁绊，余生漫漫，我们一路扶持相伴……”

北宫言玉温言软语的诉说，如若换成从前，北宫言玉此举早就让江曼歌陷入为难。而如今，她满眼彻骨的恨意，泪水蜂拥的肆虐出来。那种眼见着北宫良夜被伤的体无完肤，又被推到崖下而无可奈何的痛苦，让她感觉自己的心已经碎成了千万片。

北宫言玉见她泪流满面，抬起修长的手轻轻的擦拭她脸上的泪，看着她的眼神，依旧是不尽的柔情。

“我知道北宫良夜死了，你一时有些伤心！但是你放心，日后我会待你好的，你的心里，也一定会有我的！毕竟北宫良夜是你的宫墙，而我，才是你恣意洒脱的江湖……”

“……”

“曼歌，以后，就永远留在我的身边……”

北宫言玉动情的扶住江曼歌的肩膀，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双手爱怜的轻抚着她。

怀中的江曼歌还被点着穴道，动弹不得，除了脸上从未断过的泪水，唯有眼中惊天动地的痛楚。

北宫言玉将她从怀中拉出，深情的凝望她片刻，抬手解开她的穴道。

江曼歌悲怆的看着北宫言玉，眼中翻滚而出的泪水几乎将他湮灭。她绝美的脸此刻因为痛苦已经扭曲起来，呼之欲出的悲伤肆蔓了天际。

“曼歌……”

见她如此痛苦，北宫言玉的心微微一颤，想要将她再次搂进怀里。江曼歌却咬紧嘴唇，一把推开他。几乎片刻不容缓神，江曼歌纤细的身子飞快的朝北宫良夜落下的崖边飞奔而去，北宫言玉伸出手，却只触到她纱裙的一角。

不留任何回旋的余地，也没有留下只言片语，江曼歌飞身到崖边纵身一跃，她迎风的裙摆让她看起来像一只振翅的蝴蝶，可是仅一瞬她的身子就飞速的向下落去。

“不——”

北宫言玉大呼一声，当他飞身到崖边时，趴在崖边抓到的，仅仅只是一缕无形的气息。

“曼歌——”

一旁的白衣女子也趴在崖边大呼一声江曼歌的名字，随后不知所措的看向北宫言玉。

北宫言玉从来都云淡风轻的脸，此刻眉头微蹙，眼眶徐徐的红了起来。他双眼呆滞的望着山下，都说是山，却不见其底，江曼歌选择了义无反顾。

北宫言玉颓唐的站起身来，修长的身子无助的摇晃几下，眼睛还是殷红的盯着山下，他静润如玉的脸，此刻终于挂上铺天盖地的悲伤。

“为什么？我究竟哪里不如他？你宁愿选择和他一起死，也不愿意留在我的身边！到底为什么？江曼歌，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为什么——”

北宫言玉终于爆发般歇斯底里的对着山下呼喊，那震怒又绝望的声音霎时响彻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