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夺能力并没有想象中的痛苦，但流程中会涂抹乾清关于「破损之躯」的一切相关记忆。

甚至包括他选择打赏前后的一部分记忆，目的是为了不让他后悔。

一个人，如果连关于那件事的记忆都没有，那还怎么后悔呢？

正是有这样的强盗条款存在，地球上的观众才会在成为粉丝后，仍乐此不疲的追直播。

接下来，就是喜闻乐见的层层剥削环节。

一件打赏物品在最终交到主播手中时，首先它要给平台交一份“关税”，算是买一张进直播平台的门票，然后直播平台中蕴藏的天道意识会对这个物品进行评估，再抽取一部分物品所含的能量。

最后，直播助手会对该物品的能量进行优先分配，先投入到为主播解锁直播功能，再把已经被剥削的不成原型的物品交由主播。

整个过程说起来复杂，但操作起来却是非常简便。

因为天道在直播平台中加了一个小小的规则，任何物品在触发打赏机制后，都会化为最精纯的能量，然后各个“部门”才会对能量进行瓜分，等到主播的手中时，精纯的能量才会重新还原到原有物品的功能。

而这回，哪怕是只拥有简单智慧的意识也能感受到乾清奉献出的能力所蕴含的能量。

一个字，多。

三个字，多到满。

乾清的能力完全超出了天道设下的能量警戒线，一旦超过这个警戒线，直播平台中的某个功能就会运行，来判断能量是否具有入侵性。

这个警戒功能乾清是知道的，所以他早有准备，他送去的树神能量真的只是精纯的、不含杂质的诱饵，而真正的破坏程序蕴藏在他奉献的能力中。

如何把一道程序藏进一个能力，这是乾清当时让小波攻克的一个技术点。

他当时在拥有直播平台后，就开始寻找让自己不受平台限制的方式。

当时，他采用了三种方案。

一是让地球上的观众给他送新型科技产品。

二是收获地球科技的知识自己创造。

三就是利用直播平台的特性，来改造他拥有的能力。

但因为当时他可支配的能量有限，小波始终只能在纸上规划，而不能开展实际试验。

小波能操作的，乾清就能操作。

因为直播平台当时的寄身之所是乾清的大脑，直播平台任何一个细节都逃不了他的念头一转，若不是怕脑负担太大，他完全可以再复制一个直播平台出来，只是会少一部分的功能。

唯一不习惯的是，小波用来理论模拟的能量是平常挤出的一点点天道能量，而现在树神的能量强度低，很多数值是要改变的，做出这个小程序可是把乾清累的不轻，但好歹是做出来了，只要通过第一层筛选，就可以在「破损之躯」化为精纯能量的时候放进去。

小程序并没有攻击性，而是一个垃圾包，能让直播平台陷入瘫痪。

小波也是在接触了地球上的各大网站后，才明白垃圾信息比入侵性软件更恶毒。

只要能让直播平台瘫痪一会儿，乾清的机会也就来了。

直播平台能够输入紧急指令。

指令一旦输入就能短时间内拥有平台的管理权。

管理权将在警报解除后归还，也就是说乾清要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消灭天道留下的意识，然后获得完整的直播平台。

上次没能成功是因为法则斑，但现在看来，即便是乾清没有融合法则斑，找不到天道意识也是无用功。

五。

四。

……

默默在心中计算着时间，在空洞黑暗的空间中，乾清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好在意识没有在意。

它正一头心思地检查乾清送给它的糖衣炸弹，剥掉糖衣，没有问题。

「破损之躯」带着乾清准备的小程序化为精纯的能量，或许是因为小程序的原因，它获得了一个不错的价值：-1。

乾清也是第一次知道会有负价值的能力，由此可见，他的这具身体是有多么垃圾。

当意识拿完属于天道的一份能量后，就要到直播助手收取自己的那份。

因为小波消失，所以这一份被意识代收。

而就在意识收取这一份能量时，检测到平台介入的小程序成功触发，大量的垃圾信息化作无用能量充斥了意识，瞬间让它进入当机状态。

“警告！检测到极度危险状态！”

乾清所在的空间整个变红，时机到了！

用着树神留给他的最后一点能量化作一条代码，不需要输入，直接就让它去寻找这个空间的壁垒。

这个空间本身就是直播平台的内部，只要这股含着代码的能量触碰到任何一个地方，它都会被直播平台吸收，从而将管理权移交给乾清。

“……”

这是无声的。

整个空间由闪烁的红光变为不动的红光，令乾清熟悉的权限回到他的手上，他的任何意念只要下达，平台就会照做。

时间有限，乾清需要调集平台能量来应对意识，只有将它彻底消灭，才能把天道留在直播平台的眼线拔出。

“去哪了！”

乾清心急如焚，意识突然消失，明明刚才还在他的附近，可现在整个核心空间都找不到它，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该死！

乾清本来都觉得自己胜券在握，毕竟之前的环节可是都没有出错，现在到了关键时刻，居然找不到目标？！

三分钟的管理权限很快结束。

乾清失败了。

直播平台的危机解除，意识再一次出现在乾清的感知范围内。

“你很有勇气。”

乾清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不是意识。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天道！

可是它不是……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会关注一个对我而言微不足道的能力？”

乾清下意识点头。

“我不会，但我关注你。”

“你的存在……”天道欲言又止。

半天后，它憋出三个字：“很特殊。”

这就好像它在避免说错话一般，只能委婉的形容。

“嗯。”乾清点点头，你说什么都对。

气氛再次凝固。

“总之，祝你好运。”天道说完，把直播平台彻底交付乾清。

直到他的灵魂回到身体，乾清都没能反应过来，一脸呆滞地坐在地上。

悄然间，他的记忆遭到了篡改。

篡改中，他不记得天道出现，只记得自己的计划成功。

完美！

乾清就差振臂高呼，终于，他可以放开手脚的去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