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姚陀目前不是繁枳最重要的事情。

谢司说了，如果想要和那些人开战，过程与结果都不得而知，唯一一个可以掌控在手中的，只有开头的主导权。

总而言之，谢司与谢繁枳意见统一，他们想要的，是一个霸气的，足以气歪那群人的嘴的战书。

为此，繁枳越发努力地为自己增添各种价值，即便还在病中，可依旧开始精进自己的学业和琴艺，爱学的，不爱学的，她都逼迫着自己努力学着，如果学不进去，就挑灯夜读，一个一个字嚼碎了学下去。

不到一个月，繁枳的病是好了，但是人却瘦了一大圈，谢婵每每看她餐餐不落，却依旧越来越消瘦，心中都莫名酸涩。

她算是知道为什么自己占用了谢家资源那么久，却依旧没能让周围的富家子弟对她高看一眼了。

曾经她对繁枳满心嫉妒，可是到了现在，她倒是有一种心服口服的感觉。

谢衍时提前放假回来，看到自己貌美如花娇软可欺的小妹妹差点变成一只干瘦的熊猫，圆润的脸颊干瘪下去，当场发出土拨鼠一般的尖叫，连夜定了二十只山中走地鸡和花胶，一天八顿地要塞进她嘴里。

繁枳对此只是翻了个白眼。

终于，在高二第一学期学期末，繁枳的身体勉勉强强恢复了健康，只是偶尔有几分咳嗽，而虽然学习排名还是在七班吊车尾，但是在全级里都保持在前二十名不曾变动。

期末考试结束，紧张的学习生活也算是告一段落。

繁枳收拾好东西回到家里，整个人都瘫软在床上，一觉睡到了傍晚。

寒假来了。

第一第二天，繁枳依旧在自己亲自报的各种补习班之间来回转悠，只是有了谢衍时和谢司的提醒，她也注意起了自己的身体，慢慢休养，咳嗽的毛病也不再犯了。

到了第三天，谢衍时带着一大碗花胶炖鸡，带着杀气走到了正在练琴的繁枳跟前，满脸怒气说道：“小枳，有人找。”

繁枳的双眸精准地落在他要放下来的汤碗上，立刻警告：

“你要是敢把汤放我钢琴上，我们就断绝关系。”

谢衍时听到这里，更加愤怒了，嘴上嚷嚷着：“老子给你炖了一个月的鸡汤，不如这架钢琴？”，但是还是老老实实地把汤碗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繁枳从钢琴之前离开，无奈地劝着：“大少爷，炖鸡汤这种事情根本用不着您亲力亲为。”

“我就是喜欢给你煲汤，怎么了？”谢衍时双手插兜，不悦地撇了撇嘴，看着自己妹妹端起了汤碗，小口小口地喝着，腮帮子一鼓一鼓，曾经消瘦的脸颊上多了一点红润，莫名叹了口气，低声道：

“算了，有人找你。”

“嗯？”

繁枳端着鸡汤抬头，谢衍时回头，刚好，江祉野从门外走进，手里也提着大包小包的药材，看着繁枳，微微点了点头。

“学长？”

来人让繁枳格外诧异，她放下汤碗，谢衍时眼疾手快地威胁到：“给我喝完！”

繁枳有些哀怨地看着他们，坐到了椅子上，重新端起了鸡汤。

“我去那边放点东西。”谢衍时接过江祉野送来的补品，对他点了点头。

可是没走几步，他又杀了个回马枪，威胁地看着江祉野和繁枳，怒道：

“我看着你们呢！不许干任何事！”

繁枳挥挥手，继续喝着鸡汤。

江祉野坐在了她身边，依旧先低声说道：

“很抱歉，你哥不允许我打扰你学习，所以前几个月一直没来找你。”

繁枳将汤喝了一半，一抬眼，就看到一边放东西，一边往他们这边看的谢衍时，说道：

“我哥的表情好像要杀了你。”

江祉野点头，似乎习以为常一般：“他比较心疼你，在宿舍也不止一次和我们炫耀你。”

繁枳的兴趣被揪了起来，她轻笑道：“炫耀我什么？”

江祉野平静地回答：“漂亮，优秀，但是不亲他。”

似乎是顿了很久，江祉野才压低了声音，问：“听说你用了一次阴阳眼？”

说到这里，繁枳立刻兴致勃勃地睁大了眼，小声道：

“段衔枝告诉你了吗？这次我看到我妈妈了！”

她几乎要把自己的幸福写在脸上，看到母亲这一件事，就像一面易碎的镜子，拦在道路中间，它美丽，诱人，但脆弱，无用，若是要继续向前，就必须亲手打碎。

江祉野有些不忍，却继续道：“他说了，我们本来想要提醒你，但是你似乎一直很兴奋，他就没忍心打断你。”

繁枳将鸡汤喝完，眼眸眨了眨。

江祉野被这样的目光刺得转移了目光，最终还是主动开口道：

“段衔枝想让我带你去看一看那位在精神病院的阴阳眼，想告诉你依赖阴阳眼的人的下场，可是上周，阴阳眼在精神病院里意外身亡了。”

死了？

繁枳立刻追问到：“怎么死的？”

江祉野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

“散步的时候掉进了下水道，活活饿死的。”

“……”

繁枳放下鸡汤，沉默许久，质疑地问道：

“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死法，稍微有点……略微有些……莫名其妙了？”

江祉野点了点头，随后继续道：

“我也怀疑很久了，但是那人去世之后，我也特意去探望过，阴阳眼一生占全了鳏寡孤独，无父无母无亲无子，这一脉算是断了，然而我去的时候，阴阳眼的尸身已经被人接走了。”

接走了？

繁枳几乎一下子就猜到了是谁。

江祉野也逐渐开口：“你知道自己要对付的是什么人吗？”

繁枳认真地摇了摇头。

江祉野不再遮掩，直接说道：“当年，八位与地府交易者之一——养鬼人。”

“……”

繁枳又沉默了，但是这次看着江祉野的眼神，充满了质疑。

江祉野当然知道她藏在心里的郁闷，立即补充道：

“你别不信，养鬼人是他们自称的，目前为止，是八支交易者之中最庞大且古老的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