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九好像回到小时候。

说来羞耻，那时候，一件花衣服，一块烤鸡骨架，都能让她开心几天。

花衣服真好看。

烤鸡骨架真好吃。

这些美妙的感觉，融入了骨子里。

燕九为什么能够在这么多苦难当中活下来，是因为这些家庭、生活赋予的美好，让她能在黑暗中看到光。

一如今日的梵音。

燕九睁开眼，眼前是一个唇红齿白的僧人，骑上白马就是唐僧。

“施主要小心，如今量劫将起，域外天魔趁机冲入洪荒，已经让不少人中招了。”

“多谢大师，在下七雄商会燕九，不知大师名讳。”

“在下金蝉子。”

燕九震惊：白衣僧人还真是唐僧。

这是个真正的十世善人，气质的确很独特，燕九要是个女妖精，当场就把他给红烧了。

“原来是现在如来佛的弟子，您怎么到了这里。”

“如今阐教与西方教开战，我本意是来这里化解矛盾，却不想双方早已经打红了眼，甚至连域外天魔都招来了。”

金蝉子叹息一声，没有说下去。

因为局面已经不是一个人能扭转的了。

双方的矛盾，就像是一桶火药，只需要一根引线，立刻就能引燃，爆发出巨大的毁灭力量。

“先不说此事。”金蝉子转移了话题，“道友不在骊山纳福，来西牛贺洲所为何事？”

“我受人所托，打算来这里求见现代如来佛，只是见到断壁残垣，又听有人呼救，才下来看看。”

“你跟我来吧，正好我也要回灵山。”

金蝉子带着燕九往灵山而去。

来到灵山，燕九并没有见到传说中“万佛朝宗”的场景，只是一处庄严肃穆的佛地，倒显得有些空旷。

“我听闻西方教有三千佛陀、五百罗汉、八大金刚，怎么今日他们都不在吗？”

“他们都在各处作战。”

金蝉子显然对现状并不满，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他会在将来，转世去取经了。

这个人对于西方教的教义和行为，明显产生了怀疑。

燕九不好跟他讨论下去，涉及其他教派的事情，比较敏感，燕九说错了什么，不好解释。

所以燕九只好询问，“不知最近慈航道人在干什么？”

“她正在灵山之上，你要见她吗？”

金蝉子还是个包打听，谁他都知道。

燕九一听，先见见慈航道人也好，她也是场面上的人物，跟她聊天，可以提前投石问路。

......

慈航道人脸上明显多了一丝的疲惫。

燕九来到的时候，她正在跟几个西方教弟子商量着什么，燕九没有贸然上前，等到他们结束，才上前。

“道友疲惫了不少。”

“俗物最是劳神，我也想安心在东海珞珈山修炼，只可惜...量劫到来，谁也躲不开。”

慈航道人此言，明显是想起了上一次的封神之战。

那时候她还是阐教之人，本想在洞府呆着，静诵黄庭，奈何也被卷入其中。

“道友这般说，我都不敢开口了。”

燕九开了个玩笑，还是把来意如实道来。

慈航道人闻听后，眉头皱了起来。

“昔日封神之战后，周天子册封八百诸侯，每一个都有天道认可，人王认可，教派认可，各有印信。如果要建立人间国度，必须要找到这些印信。但如今人间改朝换代多年，大一统王朝都已经经历数次，这些印信或被收回，或被毁掉，很难收集的到。”

慈航道人先把建立国度的前置条件说了出来。

当年八百诸侯反商，天道可不只是降下对于人王的认可，还有这些诸侯。

也就是说，在洪荒的规则里，新生的国度，只能取而代之，或者继承诸侯的位置。

冥河老祖显然不知道这件事，否则必然要早做布局。

“若有印信，西方教能不能允许西牛贺洲多出一个人间国度呢？”

“道统。”

慈航道人说出两个字。

慈航道人，或者西方教关心的，从来不是国度的建立与否，而是这个国度信仰什么。

冥河老祖的能力，建立一个国度没问题。

但这个国度信仰什么，才是问题。

西方教？

冥河老祖可不希望自己的国度里，全是西方教信徒。

阐教？

西牛贺洲的国度信阐教，当场就给你把国灭了。

至于修罗教？

那是专门给修罗族用的，那玩意不适合人间。

场面沉默了。

燕九也觉得头疼，这个事情还真不是那么简单的。

冥河老祖、阿修罗、西方教、西牛贺洲。

这些关键词在燕九脑袋里走进走出，搞得燕九脑仁疼。

幸亏这时候，惠岸行者奉上仙茶，让燕九喝了，舒缓神经。

“惠岸行者！”

燕九突然想起什么。

“惠岸行者平日侍奉慈航道友，可有放过假？”

燕九问的没头没脑。

“燕教主说的什么话，老师身边只有我一个弟子，我自然要日日服侍，不敢偷懒。不过...前几日家中有事，倒是回去了几天。”

惠岸这么一说，给了燕九思路。

《西游记》里不是说了嘛，慈航道人身边不只有惠岸行者，还有龙女和红孩儿。

也就是说，不论是龙族，还是修罗族，慈航道人都能接受。

“我有一个思路...”

燕九开始阐述自己的想法：

修罗族如今是天龙八部之一，理论上也是西方教的一部分，燕九希望可以再次进行一个重组，让修罗教彻底融入西方教教义当中。

逻辑其实很简单，比如下界之人，不信西方教，但是家中供奉慈航道人，就是这个道理。

“还不行。”

慈航道人帮着燕九分析了其中的问题。

“西方教在封神之战中，吸收了三千红尘客，导致教派当中有很多势力，此刻你这么做，等于新添一股势力，分取西方教的气运，是不可能被允许的。”

慈航道人的话，给燕九泼了一盆冷水。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燕九提供的思路，不过是给了修罗教一个新的名称，换汤不换药。

“行吧，此事让我再想想，你这边也有事，不如让我自己游览一下灵山，不知是否可以？”

燕九放弃了，打算溜达一圈，找个理由就走。

这件事成与不成，对于她来说，短期内都没有影响，所以她也洒脱。

“自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