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莫祎没听太清楚便又询问了一句。

莫离没搭话，听不清就当她没说。

具体发生的事情，莫祎是在隔天才知晓的，据传陆家认定是莫离所做要除了她。

“妹。”莫祎叫她，明知道莫离说不是她，可心里也还是有点怀疑。

甚至想让她跟着安森去Z洲等这阵子风过了再回来。

“你也觉着是我做的？”好吧，连他也不信。

她自嘲地笑了笑，手一搭没一搭地敲着地板，眼神中的那缕期望已经消失了。

还以为……至少会有一个人相信她，没想到最后只有自己才相信自己。

莫祎沉默不语，陆河的心脏与她匹配，人的求生欲一旦被激发，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

只要自己能活着。

也是，对于莫离这种从一出生就活在死亡边缘线上的人，求生欲会比一般人强。

莫离又不是没沾过血，为了活下去对陆河出手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们说是我就是我吗，陆河可是A型血，而发给陆景恩的邮件上写着的是B型血。”莫离也是无意间发现那封电子邮件。

只是她没想到，陆景恩会这么轻易就相信了那封匿名电子邮件。

并且连这么明显的纰漏都没有看出来，可能从一开始，陆景恩所说的相信都是假的。

莫祎接了个电话便急忙离开，陆家要除的可能不止是莫离，还有能够威胁到他们在K城地位的莫家。

他走后，周围瞬间安静了，连知了也止住了叫声。

莫离团缩在飘窗下，神情有些恍惚，好像又被这个世界抛弃了。

这感觉，糟糕得很。

从天空挂着刺眼灼热的太阳到太阳消失换来散发着寒光的月亮，莫离一直都坐在哪。

也不觉着饥饿，也不觉着口渴整个人恍恍惚惚的。

就像原本璀璨的星河一瞬间耀眼的星星都堕落了。

莫离在下半夜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她还做了个梦。

这个梦里只有漆黑一片无尽的道路，前方没有一盏灯在亮着，周围也只有她一个人。

她一直走啊走啊，在快要放弃时一缕光出现在远处，可无论她怎么跑，始终抓不住那缕光。

眼看马上就要抓住了，她欣喜万分地一伸手握住了那缕光，张开手掌时那光消失不见了。

当你想要毁了一个人，最残酷的办法就是给她所有她想要的在她完全信任自己的那刻消失。

“还以为你早睡了。”莫祎回来时已经快天亮了，他把莫离打横着抱到床上，盖好被子后关门离去。

莫祎约了个时间让他们两人见一面，把话先说清楚，哪怕有些话不会让陆景恩相信。

莫祎把地点选到了比较偏僻的郊区公寓，那儿人少安静。

“你还想说什么。”陆景恩对她的态度已经变回了最初的那样。

莫离把电子邮件的内容刷了出来递到他手上，“陆河是A型血，而这电子邮件上写着却是B型。”

而莫离是B型血，陆河的心脏她无论如何都用不了。

“……可我亲眼目睹了。”从莫离站到天台边缘开始，他就站着门口目睹完了全程。

这句话就像是把无形的刀刃直插进莫离的心脏，有些时候，或许眼见也不为实。

莫离淡淡地道：“没想到我莫离这次居然信错了人。”

“生活在死亡边缘线，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陆景恩道，“暗地里做了些什么自己清楚。”

莫离垂着眸子，在陆景恩快走到门口时突然开口：“我之前过着怎样的生活，你知道么？”

她的声音冷漠至极，从小她就比别人聪明，可有时候聪明并不是件好事情，傻子会有欢乐，而聪明人很少有。

他们看事情比别人更多一步，看人比别人更多一层。

“从一出生就意味着死亡你知道是什么感受吗，”莫离站了起来，情绪逐渐失控，“生活在死岛每天与死神擦肩而过是怎样的感受你清楚吗！”

她压抑了太久了，也正因如此在爆发时会控制不住自己。

陆景恩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她，莫离以前所经历的事情很会少向陆景恩提起。

她声音中带着哭腔，“好不容易从121个人当中侥幸存活下来，好不容易真正的家人找到我了，可这一切都在阿姐出事那天全都化成灰烟了！”

情绪崩溃的时候，是完全没有预兆的，也不分地点。

陆景恩张了张嘴，但是没有发出声音，就算莫离说的是真事，就算他相信了又有何用，其他人也不会就这么相信了。

“阿姐的葬礼上，我不敢过去只能远远的望着，我怕阿姐恨我，我怕她以后连我都梦里都不来。”

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从她左眼眶中流了出来，划过她的脸颊留下一道泪痕。

她深吸一口气，“你们只看见我现在强大的实力，却没看见到，我为此付出了多少。”

声音渐渐弱了下来，可眼泪却不止地流着。

像是把这些年没哭的眼泪都要哭出来。

“被世界所抛弃的感觉就像黑暗的道路上空无一人也没一盏亮灯只有无尽的黑。”莫离眸子中一片漆黑。

灯光倒影在她眼眸中却像是被黑暗吞噬一般，让人完全感受不到有光的存在。

黑暗不可怕，可怕的是只有你一人。

陆景恩重重地抿了下唇，对莫离之前的阻碍好像消失了，或者说这层阻碍只是存在了短短几刻。

“是，我承认我想活下去，可这有错吗？”为什么别人可以有活下去的欲望而她却只能是想想。

她想活着，想明年三月份去栀子花园里看栀子花，想去做之前没做过的事情。

有时候她会想，如果自己生在普通家庭里，哪怕不会很聪明，也好过现在。

“阿莫，你先回去吧，回去休息会，这事过几日等你冷静了点再说。”陆景恩不知道她继续下去会怎样。

陆景恩说完转身就想离去，他实在不忍心看到莫离现在这样。

“小恩……”莫离话音未落，就见陆景恩关上了门，“别走。”

别丢下她一个人啊，她不想独自承受涌上来心头上涌来的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