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江山万里
作者:渺渺楚生 | 分类: | 字数:61.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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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夜色之前
唐棠心有所动,忽而想起一边的程嫂,坏了!
方才那一阵打斗之声响起,程嫂的脸早都吓白了,唐深一直抓着程嫂的胳膊,程嫂紧绷的身躯直到现在还没放松,这会正像被恶梦魇住一般。
唐棠唤了一声上官痕,他将马车缓缓停下,看罢道,暂时先别叫醒她,回去再做打算。
回到温暖的屋子里,唐棠在她耳边打了个响指,程嫂听在耳畔如雷声轰鸣,猛地一震,好半天从惊惧中回转过来,不由唤了一声“娘哎”!
唐棠抓着她的手在路边烤火,口中安慰道:“嫂子莫怕,痕哥已将那些人全都打跑了!”
程嫂闭着眼不停地喘息,口中道:“哦哦,跑了就好跑了就好,太吓人了,怎么那么多土匪?”
唐棠和她应该是最早来这的人,从前很少发生这样的事,不知何时开始,由哪拨人带的头,近些年往附近山头搬来的贼寇越来越多。
今日这伙跟辛凝梦那批人似乎没有关联,幸好她们准备得早,即使再来一百个也不怕!
唐棠早将图纸给了她一份,那位辛姑娘看上去又不是凶神恶煞之类,往日程嫂没放在心上,这会儿眼见为实,赶紧从枕头底下翻出来,放在心口捂着,仿佛这样能得到些许安全感。
上官痕在门外侯着,见她出来,关切道:“程嫂没事吧?”
唐棠道:“好了。不过这附近山匪越来越多,指望官府不知还得过多少年,改日得挑个时间,好好去查探一番。”
以他们几人的战力,不说单挑群匪,摸清底细还是可以办到。
那伙人碰了硬钉子,应该长了记性,不会再轻易招惹他们,倒是阿深说起有暗中观察他们的人,不得不防。
今日之事看似偶然,焉知不是有人在背后作作梗?唐棠想起辛凝梦背后之人,皱紧了眉头。
上官痕道:“我说过半月之后给他们解药,不如就那时罢,我们一起去。”
除夕夜里,程嫂在灶台前烧火,唐深手里握着菜刀满脸纠结,江梦鱼倚在厨房门前嗤笑道:“不会是怂了吧?”
唐深没回答他的话,完全陷在自己的思绪里,过了小会,才听他喃喃道:“万一以后养成习惯了怎么办?”
江梦鱼浑身一个激灵,手臂上寒毛直竖,对他此言领悟得相当透彻!
程嫂听见这句,抬头往阿深的方向瞟,笑呵呵道:“养成做饭的习惯吗?阿深要是真喜欢上了下厨,以后厨房这一亩三分地,我可就有伴咯!”
江梦鱼脖子上小小的喉结动了动,来到他面前,“让我试试罢,我想为大家尽点力。”
唐深扭头看他,似乎在确认这话是真心还是假意,江梦鱼生怕他再提“习惯”两个字,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来剁馅你来包,这样大家都有份参与,怎么样?”
程嫂往灶膛里添着柴火,顺口夸了句,“小鱼变得更懂事了呢。”
另一旁的小灶旁,上官痕负责劈柴烧火,小小的柴垛码得整整齐齐,唐棠正在和面调馅,两人身上系着同款围裙。
酒水早已摆上了桌,饺子是饺子,其它小吃也必不可少。唐棠预备今晚先做三四样,小酥肉,素丸子,狮子头和几样小菜,正好下酒。
唐棠听见小师弟哐哐剁馅的声音,下手迅疾勇猛,令人眼花缭乱,提醒道:“别顾着只跟肉较劲,有空加俩鸡蛋。”
江梦鱼闻言轻轻一捏,一枚鸡蛋碎在了掌心。唐深望着他认真专注的模样,觉得这顿饺子肯定比以往都要香。
程嫂打趣道:“真没想到,小鱼竟然这么娴熟,还以为他十指不沾春水呢!”
江梦鱼手下不停,一边回答道:“我从没下过厨,但是刀工还可以。”
程嫂满腹疑惑正待要问,忽然想到什么,立时打住。
刀工什么的,是她多想了吧?
唐棠在她面前很少提及外面的事,江梦鱼来这之后又经常跟阿深比划拳脚,还有那些机关,程嫂听唐棠给她讲了好几遍,多少有了些心理准备。
昨日真真切切地经历山贼事件,她才发现,他们做的事情远比想象中复杂危险。
十四五岁的少年,本该在爹娘的呵护庇佑之下,这俩孩子都很聪明,若能在读书上用功,去走仕途考个科举,日后说不定还能做官,怎地小小年纪就……
她这么想着,便在心内叹息,或许这就是各人造化,像她自己,落魄之时,怎会想到还有今天的光景?
唐深见上官痕守着唐棠看得目不转睛,时而还出言提醒几句,好奇道:“姐夫也会这些吗?”
他在书中读到过“君子远庖厨”之句,上官痕在他心中是当之无愧的君子典范,很难想象,他似乎比师姐还要精通。
上官痕的语气带了一丝自得,“这算什么,当年你姐姐吃得饭全是我做的,不然她哪能长得这么好看。”
吃饭跟好看还有关系?唐棠好笑地摇头,“是啊,你姐夫第一顿饭做得是什么来着,我有点忘了,但当时吃到嘴里的确很感动。”
上官痕一僵,救出唐棠之后,没过多久她就直喊饿。她看上去那么软那么嫩,常备的干粮粗糙坚硬,他生怕噎着了小丫头,于是那天,上官痕亲自为唐棠煮了人生的第一锅粥。
带着糊味的粥喝起来其实,别有味道,焦香的气息也很诱人,更重要的是,晚上还有锅巴吃。
彼此默默回忆一阵,两人心照不宣地相视而笑,唐棠试了试油温,预备下锅开炸。
师弟剁馅功夫堪称一绝,唐深擀好了面皮,端过来两人一块包,待小菜弄完饺子也熟了。
除夕这夜,几人在一起温馨而欢乐,唐深喝酒的时候比较少,他不习惯让任何东西影响自己的思绪,江梦鱼却一杯接着一杯,跟上官痕两人喝得十分痛快。
唐棠看着上官痕毫无克制的样子,心中隐隐担忧,新年将至,难得他这些天不再忧虑,便由得他们去。
他在她面前总是温和细致的模样,从不提及其它琐事和烦扰,可人在江湖,怎会毫无烦忧?
十几天前上官痕出了一趟山谷,回来后脸色有些阴沉,道今年不必回家,可以留在此地跟他们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