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舒茗嫣不同，她自小在扬州长大，不可能接触得到军营，那便只有一种情况说的通，教她马术的师傅也是个厉害的人物，至少，这个人曾经在军营里待过至少五六年，应对了多场漠北对边境的骚扰。

裴昭思忖着，那人既能教舒茗嫣这般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闺阁女子，那少珩也是能教得的，只是不知道人家肯不肯教。他想是不是可以通过舒茗嫣来打听打听这位高人，有什么喜好，还肯不肯做这个差事了。

只是，裴昭就是想破头也想不到那个人就是他自个儿。

“只是闲暇无事琢磨出来的而已，不值得说道，在裴公子面前倒是班门弄斧了。时间不早了，应是到了祝寿的时候了，茗嫣先行一步，裴公子自便。”

莺歌馆里依旧喧嚣热闹，舒茗嫣回到座位上的时候便察觉一道目光尾随着自己，不用说，定是陈冰清无疑。

陆令瑶兴冲冲道，“茗妹妹去了哪儿，眼看着就要祝寿了，我还正想着让青儿去找找你呢。”

舒茗嫣无视陈冰清黏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笑道，“就随便出去走了走，妹妹即便是再不懂事也不敢错过了给外祖母她老人家的祝寿啊，这祝寿词我都准备好了，哪能就白白浪费了？”

等台上的戏收尾后，一行人又移步去了祝寿的松鹤楼。

陆老夫人换了一身红色的苏绣杭稠对襟开衫，衣袖和下摆的地方都绣着寓意福寿延年的白鹤，飞星逐月髻上插着两支赤金的暖玉掐丝白鹤含珠钗，手腕上一对水头碧绿翡翠镯子此刻在阳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在男客祝寿的间隙，谢思凌和舒茗嫣寻了个不起眼的角落超磕着瓜子儿边闲聊道，“宫里出了消息，淑妃娘娘跟圣上提了想让安国公府大小姐做三殿下的正妃，只是被圣上驳了回去，我当圣上能有多宠淑妃娘娘呢，也不过如此，你看看，一旦有什么因素威胁到了朝云殿，便是什么都不作数了。”

这话舒茗嫣倒是赞同的，“说起这事儿，我着实不知道咱们这位淑妃娘娘是怎么想的，你看沈国公府那位三小姐差什么，若是嫁给三殿下也是亲上加亲的好事儿，可淑妃娘娘愣是不松这个口。”

可京都谁人不知沈三小姐爱慕的人是五皇子君墨珩，君墨宣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会娶了一个君墨珩不要的女人？

“我看三殿下倒是中意咱们陆大小姐，不说三殿下了，怕是其他几位皇子也打的是这个算盘吧，依着这今日的光景，怕是甩也甩不掉的。”

陆家一向不参与夺嫡，舒茗嫣倒是不担心外祖父会将晨姐姐嫁入皇家。

“晨姐姐的婚事也要几年呢，说不得这两年圣上也会指派好了几位殿下的婚事，走吧，该去祝寿了。”

陆宏光没有回来，只是差管家送来了寿礼，陆薰兰倒是顾忌着口舌带着两个女儿过来了，用陆令瑶的话来说，这不是来给外祖母祝寿的，而是想借这机会看看自己的生母罢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祖母虽说不待见胡姨娘，可看在二姑姑的面子上并未有难为过她什么，以前二姑姑什么时候想见便回来见了，哪能像现在这般还要找这种空子。”陆令瑶如是说。

说到底，都是太贪了些。

舒家是最后离开陆家的一拨人，等会到舒府的时候，日头都偏西了，绚丽的火烧云薄薄的一层附着在天空上，像是西南僮族人织出的布纱一样轻灵。

舒云霏兴致勃勃的说着今日又认识了哪家的小姐，收到了哪些邀请，舒茗嫣也替她斟酌了几个可以交好的，来日若是赏花赴宴舒云霏也可以出去走动走动。

回到烟雨阁后，似月等人早就备好了热水，这一整天下来，舒茗嫣累的手指头都不想动，似月夏影两个人问舒茗嫣话的时候没有回应，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舒茗嫣已经靠在浴桶上睡着了。

这天晚上，月明星稀，月下酌酒最合适不过，只是京都又有不知多少人会辗转反侧了。

鹿鸣馆，君墨宣的脸色阴沉如水，忽明忽暗的灯光衬得那张俊美有些狰狞。

秦泽阳小心翼翼的屏退了下人后道，“殿下不必为了这事儿忧心，陆老太师虽不答应将陆大小姐许给你，可对于其他的几位殿下也是一样的，至少目前我们不必担心陆家能被其他人拉拢了去。再说，陆令琤不是在向远手底下当差吗？殿下可先试着让向远接触陆令琤，我们直接从陆大少爷这里着手，效果不比和陆大小姐联姻来的差。咱们现在总比二皇子要纳陆大小姐为侧妃讨了陆老太师心里不痛快要好的多。”

更重要的一点，不会犯了圣上的忌讳。

君墨宣沉吟片刻，嗤笑道，“他君墨文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肖想陆大小姐？你看今日老太师的脸色，哼，以后他再想拉拢陆家可就难了。你去通知向远，凡事过犹不及，也不能太过殷勤，反常即为妖，陆令琤可不是好糊弄的。”

“向远一向精明，他知道如何做的。”

“你那边呢？与舒家二小姐还是没有任何进展吗？”

秦泽阳想起每次遇见舒茗嫣，那位对他总是不假辞色，尴尬的笑了笑，“那位二小姐确实不好相与，倒是舒家大小姐……”

“胡闹！舒家大小姐再好也不过是个妾生女，凭你玉笙公子的名号、家世，这样的奴才秧子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再者，那舒云罗与陆家可有半分血缘关系？嫡女庶女孰轻孰重你好好掂量掂量！”

可君墨宣再说这话时全然忘了，淑妃娘娘再怎么得宠，也不过是个妾罢了，他不照样是个妾生子？

秦泽阳忙陪着笑脸，“殿下息怒，舒家二小姐的事，属下会尽力而为的，可是舒运哲说到底最宠的还是那位大小姐，听我们在太常寺的人说，舒运哲还想抬了那位姨娘做平妻呢。这陆家虽是我们要拉拢的，可舒家满门清贵，圣上最近也异常重视舒家，未来未必就不是我们的一大助力，所以那位大小姐还是要顾着点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