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正打量他，看见他脸上带着笑容，他忍不住发笑了——

“臣婢诗写得很差吗？”须臾问他。

“‘采玉兮仙境’还可以，‘凿玉兮凤鸣’就写得拙笨了。‘化无语而有声’这是笛子的妙处，可是不能入诗。后面‘悠悠兮入林，脉脉兮成风’勉强可以，但是再加上后面的‘邈邈兮梦远，飘飘兮雪晴’就是堆砌了。”昭明天子说道。

“以后不写了！”须臾说。

“慢慢写就好了！怎么能不写呢？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刚开始是写不好，读的多了就好了。你很灵性，你那个‘能使五行通水火，能融四时于一瞬’的射覆就说得很好。”昭明天子说道。

这个人简直神了！怎么须臾说的什么，他都能记住？这真不是空穴来风，无论是明信侯，还是襄王爷，不管是谁提到他，都是佩服有加，说他聪颖过人。看起来这个人真的不同凡响。

他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吗？

须臾从他光华四射的气质里面，能够找到一点自己的影子吗？

须臾的眼神从自己亲生父亲脸上扫射一遍，从那张脸上，她说不清楚自己哪一点像他！也许是额头？也许是脸庞？

但是，为什么须臾和他没有一点亲近感，而须臾和襄王就能够亲密无间地相处呢？

是因为他一点都不爱自己吗？

……

在须臾抬起眼睛，拼命从昭明脸上寻找自己的踪迹的时候，昭明被眼前这个熟悉的动作，引发了内心的一点触动。

当年，在女子庠序，就有这样一双眼睛，经常出神，望着自己的眼神一眼不眨。

“须臾，你很喜欢一眼不眨、看我的脸吗？”昭明天子问道。

“哦，”须臾发现自己有点失神了。只顾想东西，眼睛就忘记收回来了。

王后娘娘笑了笑。说道：“须臾是好奇呢！她连射覆是什么还不知道，就敢去猜陛下的射覆，想要陛下的玉笛呢！”

须臾听到玉笛，急忙去怀里找，结果发现没有了。

“我的笛子……”须臾着急地到处找。

昭和王后笑笑，“你安定些。陛下已经给你了，还能要回去？帮你收着了！”

昭明天子也笑起来，说道：“那个玉笛不比寻常。恐怕天下也难再得。你好好练习，能够吹出最好的曲子。”

几个人一说笑，关雎宫里的空气和顺多了。看来那昭明天子也会笑，只不过只给王后说笑。看他在王后面前软语温存的样子，就可以知道他们两个人有多恩爱。

……

小鸢、小凫一早就到宫里来了。她们两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精神十足，到关雎宫里面来找须臾，说是奉命来服侍须臾。

王后娘娘就把她们俩叫到身边，问了一些话，各自给了赏赐。这时候，卓仑也进来了，说是给王后娘娘请安。

王后娘娘看见卓仑，就叫他进前，问他的书。王后娘娘几乎不假思索，就问他几个句子，几个段落，有《尚书》里的，有《仪礼》里的。卓仑当然说得七零八落。他的本事，须臾还没见识过吗？

须臾听起来就偷偷笑起来。

王后娘娘立刻就板着脸，呵斥他说道：

“这说得都是什么东西？总是丢三落四。一篇文章不过千字，你没有完整说出来一个的！读书就不会用功吗？还好是我问你！如果是陛下问，不知道要怎么呵斥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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