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尔宾·杜·托瓦特关上了公司的邮箱网页，他身旁的同事问他：“法尔宾，公司禁止任何雇员申请成为深空旅人二等役，那你还准备去吗？”

法尔宾眉飞色舞，看上去心情好极了：“为什么不呢？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去看一个新的世界，找一份更炫酷的工作，总比天天呆在公司总部不断地画飞机设计图更有趣。”

他非常自信：“公司能拿我怎么办？还能起诉我吗，哈哈，随便他们怎么起诉，我们的法兰西法院还能管到一万五千光年之外的地方吗？哈哈，想一想就很有乐子，他们如果总地球上发送一封邮件，那么一万五千年之后我才能够收到它，那个时候早就过了法律的追诉期了。”

同事无奈，法尔宾一直都是这样一个飞扬跳脱的性子，哪怕对于法国人来说，法尔宾的大胆和胡来都是让他们有些头疼。

法尔宾喝了一口咖啡，放下了上面印着达索宇航Logo的马克杯，拍了拍同事的肩膀：“喂，帮个忙，为我打一下掩护，我一会儿要参加二等役的面试了，哈哈能不能成为生活在地外的地球人，就在此一举了。”

说完，法尔宾就像做贼一样地留出了办公室。

三十三岁且有一些秃头的法尔宾是一名达索的飞机设计师，现在的主要工作是优化阵风战机，他虽然年纪不算大，而且人也特别不好管理，但是毫无疑问他是拥有非凡的天赋的，公司甚至有心将他培养为达索下一代扛大旗的设计师，甚至作为下一代战机的设计师（八字没一撇），可是当深空旅人这档子事出现之后，法尔宾就开始不务正业了。

法尔宾回到了自己的小公寓中，居然换上了一套西装，要知道当年他面试达索，甚至见法国总统的时候都没有穿过这么正式，为了二等役，他居然穿西装了。不过人的本性是改不了的，这是一次视频面试，西装下面是短裤和拖鞋。

打开自己的笔记本，法尔宾坐得板板正正的，开启深空旅人粉丝客户端，等待着面试的开始。

一个视频接入许可对话框出现，法尔宾手有点抖地点开了。

视频中是一名穿着非常精简贴身宇航服的男人，白人的面孔，让法尔宾觉得很像自己看过的科幻电影里的角色，变得更加激动起来。

“法尔宾·杜·托瓦特先生你好，我是你的面试官，你可叫我K。”

“啊，K先生你好，很荣幸见到您，并且感谢白夜公会给了我这次机会。”

K先生面无表情，看起来格外冷漠：“应该说是地球文明赫尔兰德殖民星总督府，不过总督府现在确实是由白夜公会管理着的。”

法尔宾听到了一个非常官方的字眼，作为一个平时无政府主义者的他，居然产生了高大上的感觉，殖民星、地球文明，这些词听着就很牛了。

“啊，K先生您是哪位玩家吗？其实我是白夜公会的忠实粉丝……”

“不要通过粉丝这个方式来套近乎，事实上大多数的二等役应聘者都是游戏的粉丝、直播的观众。另外，我并不是玩家，我是一个人工智能。”

这让法尔宾吓了一跳：“啊？！”

这对于法尔宾来说有一点难以接受，但同样也很兴奋，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的命运，有朝一日是被一个人工智能所决定的。这种体验变得越来越科幻了。

K先生显然没有去照顾法尔宾受到的冲击的问题，毕竟如果他真的成为一名深空旅人二等役，哪怕不是战斗部分的人员，也将会遇到无数让他匪夷所思甚至三观碎裂的东西，他必须得有在被震撼的情况下还能正常思考的能力。

“请简述一下你的背景情况……”

这样的面试，白小帆也同时在亥伯龙号自己的房间内观看着。其实他也可以让玩家们去进行面试，但是那样毫无意义，因为大多数的玩家即便拿到一个学位证，但是在非本专业的领域也是相当无知的，比如白小帆自己让他大体解释什么叫波粒二象性可以，继续往里面讲就不可能了。让一个玩游戏玩得好的人去面试一个工程学大咖，这就是开玩笑。所以白小帆不得不说求助雪莉，然后雪莉调用了一些人工智能给他。

很显然，像雪莉这样的神级AI，有自身的人格，甚至还产生了精神体的人工智能，不是说制造就能制造的。但是雪莉这边还是能够编程出强人工智能乃至于超人工智能的，K先生就是一名超人工智能。他并无人格和精神体，但是图灵测试什么这类东西对它一点价值都没有，它比人类聪明得多，也能够进行思考，它的学习能力更不是人类可比的。当然最关键——K先生是可控的，它存在一套根程序能够操作它，并且中止它。但是雪莉并不可能被中止，雪莉的所有举动都是自主自发的，但勃莱人也确实可以给她写入命令，这种命令就像是基因一样，写入了之后就烙印在精神体内。只是精神体是一种莫测的东西，说不定未来一个什么契机，这个命令就失效了。

比起雪莉，白小帆喜欢K先生这批超人工智能多了，认真负责而且听话，跟它们交流是很顺畅的，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太符合预期地会提出意见，但绝对不会跟老板顶牛。雪莉就很差劲了，没有矛盾创造矛盾都要跟白小帆怼一怼。

K先生显然已经把地球文化给掌握了个七七八八，所以它的表现几乎就是一个专业的HR，而且它问的问题也十分专业化，最后还拿出了一份考卷，让法尔宾现场考试，这让原本只是一腔热情的法尔宾额头上都开始冒汗。

就在法尔宾都要绝望的时候，K先生突然道：“好了，现在我宣布法尔宾·杜·托瓦特先生获得二等役名额，恭喜你。”

“啊，可是我的考试好多题都做不出来，我感觉我的智商不太够了。”

“没有关系，如果你能做的出来，至少你能在一个I型文明担任普通的技术岗位了，地球人的知识水平和思维尚未进步到这一程度，不过你具备潜力。二等役的科研工程人员会发放Jet09药剂，白小帆会长给这个东西起名叫‘脑残片’，是一种长期服用可以提升脑域开发的药剂，也有一点副作用。”

“脑域开发药？别说了，我吃！”

K先生还是皱眉：“你是《永无止境》或者《超体》看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