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声握着老人家的手默默垂泪。

夜里蒙声要去守灵，被余氏阻止了。

平日里康宁侯府显贵，与广言巷的各家都亲，各家的孩子总是到处串门，没觉得清冷，可如今跪在灵前的只有那么几个人时，才真真觉得侯府人丁少得可怜。

“姑姑。”佛生还小，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可看母亲落泪，于是他也哭。

他一出声，蒙声就忍不住痛哭出声。

“佛生啊，祖父和爹爹在天之灵会保佑你平安的。”佛生懵懂地点头。

出殡那日，邢客来了。

蒙声见了他没搭话，是蒙城招呼他的。

靳时看出不对，可是没立刻问她。

封棺前邢客在蒙远的棺材旁放了一坛酒。

皇帝看着酒坛微微皱眉。

大丧过后，秋意更浓，绵绵细雨终是来了。

蒙声收拾好行李准备去威县。

余氏这回不劝她了，倒是蒙城冲她发了一通火。

温如心拉住蒙城道：“让她去吧。”

这是几日来温如心对他说的第一句话，蒙城愣了愣，进屋亲自翻找着衣箱。

最后找出来一件大氅，很是漂亮的雪白色，蒙声也是有一件的，比他的小些。

蒙声突然想起几年前她们去护城河看烟花时他硬要给她穿上这大氅，被她拒绝了。

“带去威县。天渐渐凉了，很快就用得上了。从前你嫌弃我的，我也是怕你冷着。现在你长高了，别嫌弃了。

阿声，二哥只求你活着回来。”蒙城把大氅披到她身上，跟从前一样拢住了她整个人。

蒙声捏紧了袖摆，蒙城继续道：“二哥不能再为所欲为了，也不能再纵容你的硬脾气了。可是二哥依旧拦不住你。娘没有劝你，那二哥也不劝了。”

言罢蒙城转身进了屋。蒙声站在廊下片刻，蹲下轻声呜咽。

靳时来接她，便看到廊下雪白的一团。

压抑的哭声像是丢了十分重要的东西一样。难过又孤独，无人倾诉。

靳时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没有靠近。等到那人自己站起来，靳时才过去扶住她。

蒙声双腿都麻了，站在原地靠着靳时不动。

“邢客来了。他有话跟你说。”靳时道。

蒙声淡漠道：“是来请罪的？”

靳时道：“我知道你怀疑他提前知情，也怀疑陆大人有问题，可是我们没有证据。

胡大人也……”

蒙声突然打断他道：“我找到邢客说的那个人了。在陆府的那个人。”

靳时微顿。

蒙声道：“是陆夫人。她伪装成男子模样，出事那日她准备出城，被我遇到了。

陆镇一直在包庇她。邢客或许是真的不知情，可是他并不无辜。他一直在替陆镇开脱。他们早就认识。”

小雨过后的京城蒙了层薄雾，不过这雾很快就会散尽了。

蒙声离开京城之前没有见邢客，可是离开那日，邢客自己来了。

“邢老板不必来送的。”蒙声平静道。语气有些疏离。

邢客道：“我不是来送你们，我随你们去威县。”

蒙声终于正眼看他：“用不着。”

“我会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