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松了一口气，见亚索双眼紧闭，头上金发无风而动，嘴唇抿成了一条刚毅的弧线。

他的精神空间中，八条绘有鲜血符文的锁链从影分身的体内伸出，沿八卦的方位牢牢地捆缚住了九尾的身体，把他的身体拉成了一个“大”字形，肚子紧紧贴着地面。一个血色的漩涡出现在了九尾头顶，将尾兽玉一下子吸了进去，还原为了原始的无属性查克拉。

这个由八卦封印、影分身和金刚封锁结合而成的封印术，第一次应用于实战，就效果非凡。

“九喇嘛，你违反了我们当初的约定。”亚索走到了九尾的身前，凝望着他的竖瞳，冷冷地说道。他双眼中透露出的怒火，令九尾都感到有些心悸。

“你果然不再是当年那个只会挨打的小鬼了。”九尾怅然地叹了一口气。

虽然对亚索的实力早就有所预料，但九尾原以为自己至少可以挣扎几下，而不是从头到尾都像只待宰的狗一样，毫无还手之力。

这种被束缚的感觉，让他想起了自己被锁在玖辛奈和水户体内的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但为了眼前的这个黄毛小鬼，他决定暂时忍耐一下。

“啊嘞？”亚索脸色一滞，被九尾的反应彻底搞懵了。

“恭喜你通过了九喇嘛的考验，亚索。”水门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笑着说道。

“……你是说，刚刚的一切，都是他装的？”亚索愣愣地问道。

“如果我们不这样逼你，你是不是打算永远都不和这只狐狸进行当初约定好的对战了？”玖辛奈敲了敲亚索的头，嗔怪道。

“嘿嘿，没有这回事啦……”亚索解除了压制九尾的封印，挠了挠头，干笑着答道。

实际上，因为不想九尾在被自己击败之后厌烦自己，他的确是打算在学会仙术之后就尽量少让九尾帮忙的。

“哼，我九尾九喇嘛还不至于需要靠一个小鬼大发善心。”九尾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尾巴，把头翘得老高。

不过他下一秒就为自己的反应后悔了，因为他用自己的尾巴都能想到对方会怎么回答。

“对……对不起，九喇嘛，我伤到了你的自尊心。如果你觉得不高兴的话，就打我一顿出气好了……但不许伤害我周围的人。”亚索闭上了双眼，浑身肌肉紧绷，似乎是准备好了迎接九尾的抽打。

这个笨蛋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呢？九尾自暴自弃地垂下了头，用尾巴轻轻拂过了亚索的脸庞，让后者睁开了眼睛：“你是不是把我当作你的朋友？”

亚索用力点了点头。

“朋友是不是应该互相帮助？”

亚索又点了点头。

“所以每次你遇到战斗的时候，我把我的力量借给你，不是理所应当的事么？”九尾无比确定这还是自己被六道仙人赋予生命以来，第一次求别人抽取自己的查克拉。

“你也把我当作了朋友吗？真的？”亚索的双眼一下子明亮了起来。

九尾感觉自己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碰了一下，努力在自己平日里凶恶威严的狐狸脸上挤出了一个笑脸：“没错，漩涡亚索，也是我九尾九喇嘛的朋友哦。”

亚索把头埋在了九尾前腿上柔软的皮毛中。过了一会儿，才重新仰起了头，脸上带着孩童被父母拥抱时的那种纯粹而干净的幸福感。

不，不能这样，现在这个世界还这么危险，没有到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九尾一遍一遍地提醒着自己

“你好歹也是一个忍者，能不能不要这么肉麻啊？”九尾动声色地抽开了自己的前腿。

“是，九喇嘛。”亚索后退一步，扶了扶自己的护额，神色也恢复了平静。

九尾压抑下了心中小小的遗憾，将左前爪握成了拳，伸到了亚索的面前：“你已经按照约定击败了我，现在该我兑现当初的诺言了。你准备好接受我全部的力量了么？”

亚索毫不犹豫地伸出了右拳，与他的拳头用力一碰，精神抖擞地答道：“准备好了！”

就在精神空间中一人一狐两拳相碰的那一瞬间，现实中的亚索也猛然睁开了紧闭的眼睛。他血红色的竖瞳中带着难言的威压，头发上翘形成了两个角的形状，脸上六道九尾印记被黑色的条纹所覆盖。熊熊燃烧的金色查克拉火焰之中，衣领处的六个勾玉伴随着六道仙人的印记浮现在了在亚索的体表，为他平添了一份神秘之感。

（“这样的消耗不会对你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吧？”亚索感受着自己体内跃动的活力，仰头问道。

“放心吧，我随时都在提炼查克拉，不会有什么关系的。”九尾用毛茸茸的尾巴轻拍着亚索的脸颊，低声说道。）

“诶，为什么你们都这样看着我？”他解除了九喇嘛模式，见到其他人的震惊的表情，不明所以地问道。

“刚刚是怎么回事？”日斩重新捡起了烟斗，严肃地问道。

“哦，之前我和九喇嘛约定好，要在我的精神空间里打一架，用实力证明自己。但是最近我比较忙，一时间忘掉了，他有点不耐烦，就用这种方式小小提醒我了一下。爷爷你们也不要太紧张啦。”亚索晃了一下脑袋，不以为意地答道。

第七十三章 小樱请和我交往吧

不要太紧张？难道刚才那一团黑漆漆的尾兽玉是我们的幻觉么？众人暗自腹诽着。

“结果呢？”日斩追问道。

“哈哈，当然是我赢了啊！”亚索脸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日斩吐出了一个烟圈，缓缓地说道：“你现在的‘时间回溯’能够看多远？”

亚索明白日斩的言下之意，微微摇了摇头：“我现在最远只能看到十二小时以内的景象，对这次任务的帮助恐怕很有限。”

日斩皱了皱眉，没有说话。凯看到了亚索有些低落的表情，走到了日斩面前，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道：“火影大人，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日斩眉头略微松开了一些：“好！事不宜迟，你们做好必要的任务准备之后，就立即动身前往泷之国吧。如果遇到其他逃犯，尽量活着封印带回来，但一切以你们自己的性命为重。”

众人低下了头，齐声应道：“是！”

“亚索，之前中忍考试上言语多有冒犯，还请谅解。”忍具店门口，宁次向亚索深深鞠了一躬。

“哈？冒犯了什么？”亚索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景，困惑地挠了挠头。

“我曾经……用很不好的词语称呼过你。”宁次面上带着歉意。

“怪物，孤儿，人形兵器……这不都挺贴切的吗？没什么不好的啊。”亚索双手一摊，浑不在意地说道。

“贴切？”

“我一生下来就是孤儿，从小到大一直是木叶村的战略后备武器。之前在火影办公室把你们吓得冷汗直流，不是怪物是什么？不过我虽然是一个怪物，但也不是那种会胡乱伤害别人的怪物哦。”亚索微笑着说道。

宁次感觉自己所有要说的话都被堵在了嗓子眼里，说不出口。

“这家伙天生脑子缺了根弦，时不时会说一些胡话，习惯就好。”小樱翻看着一本灰色封皮的书，连眼皮都没有抬起来一下。

小樱知道亚索小时候的境遇，当然非常了解“怪物”这个词对他的伤害有多大。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对后者不惜在自己伤口上撒盐也要安慰宁次的做法感到出离地愤怒。

这个笨蛋真以为自己是所有人的救世主么？

“小樱，你怎么突然……生气了？是我刚刚说错了什么话吗？”亚索察觉到了小樱语气中的恼怒，小心翼翼地问道。

“笨蛋，如果你是怪物，我们不就成了与怪物为伍的怪人了吗？”小樱举起右拳，恶狠狠地瞪了亚索一眼。

“是这样的吗？我以前还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想过呢，哈哈……咳咳，我以后保证不再提起这个词了。”亚索心底一暖，傻笑了几声，随后在小樱严厉的目光下急忙改了口，信誓旦旦地作出了保证。

“哼。”小樱发出了一个表示不满的鼻音，重新翻开了手中的书本。

“呼——”亚索长舒一口气，抬起袖子，擦了擦额角上的冷汗。

（“看来这个女孩的确是很在乎你呢，亚索……”玖辛奈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微妙的意味。

“是啊，妈妈。能与这么多善良的人相遇，是命运赐予我最珍贵的礼物。”亚索脸上泛起了一个幸福的笑容。）

“这就是你们日常的相处方式么？还真是有趣呢。”宁次走到了亚索的身边，两道细眉微微舒展，淡笑着评论了一句。

“如果每天挨打的是你，你就不会觉得有趣了。”亚索嘟哝了几声，随即用手肘顶了顶宁次的胸口，自来熟一般地问道，“对了，宁次，你和宗家那边的矛盾化解了么？”

“日足大人向我解释了他的难处，还把父亲的绝笔信交给了我，可……”宁次欲言又止。

亚索没有催促宁次，而是作为一个安静的听众，用鼓励的眼光看着他。

“笼中鸟咒印仍然像一道巨网一样，紧紧地束缚着我。日足大人不在我最偏执的时候把这封信交给我，却在现在揭示这件事，恐怕……”兴许是觉得亚索是一个值得深交的朋友，宁次将自己在家族中尴尬的处境坦诚地告诉了他。

“……也并非出于纯粹的兄弟之情，我明白。但这至少说明在他的眼中你是一个值得栽培的天才，而不是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世界上最可悲的不是被人利用的人，而是根本没有利用价值的人。”

“我们身上都还有可以被利用的价值，这本身就已经是一种幸运了，宁次。”亚索语重心长地说道。

自己跟木叶，不也是类似的关系么？只是他很幸运，三代爷爷对他非常疼爱，没有允许木叶村的其他人在他身上种下类似的咒印，否则当时丝毫没有反抗之力的自己也会像现在的宁次一样，像一只笼中之鸟，连性命都要任人拿捏。

想到这里，亚索决心要帮助宁次摆脱这样的枷锁。

（“老爸，对笼中鸟咒印，你有什么解决办法么？”亚索在精神空间中抱着水门的腰，仰头问道。

“朝日向族地扔一个尾兽玉螺旋手里剑。这种咒印宿主死掉之后就能解除了吧。”九尾把长鼻子探了过来，提了一个非常符合他性格特点的建议。

“你现在居然会说冷笑话了，九喇嘛，看来也是受到了我的精神污染。”亚索走到了九尾狰狞的大嘴前，一边熟练地用双手帮他梳理着下颌的毛，一边打趣道。

“哼，你们人类总是喜欢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九尾闭上眼睛，享受着亚索双手拂过自己皮毛时的那种痒酥酥的感觉，嘴上却丝毫没有让步。

“谁说不是呢？”亚索轻叹了一声，没有反驳。

水门静默地旁观着亚索和九尾的互动，过了一阵子才出声道：“解除宁次笼中鸟咒印，一共有上中下三策。下策是在研究清楚这个咒印的结构之后，强行解除；中策是让他立下足够卓越的功勋，并且跟宗家搞好关系，然后请求家主为他解除；上策是在世界范围之内建立长久和平，缓慢削弱忍族的势力，改变全社会的价值取向，使得这个咒印存在的必要性和社会基础完全崩解。”

亚索手上动作没有停，口中答道：“下策风险性太高，而且会让宁次和日向家族交恶；中策要仰人鼻息，看人脸色；只有上策才是彻底的解决之道。不过确立长期和平，推动社会进步，呵，老爸你可真是看得起我啊。”

“这本来也是你一直追逐着的梦想，不是么？就当是再为自己找一个不得不成功的理由吧。”水门微笑道。）

“……谢谢你对我说了这么多，亚索。”宁次低声道了一句谢。

“只要你没有嫌我多管闲事就好。”亚索眯眼笑了笑。

忽然，一个饱含热情的声音从忍具店的方向响了起来：“小樱，请和我交往吧！我一定会用生命来守护你的！”

宁次和亚索对望一眼，同时叹了一口气，转身一看，不出意料地发现刚走出店门小李正用热切的眼神注视着小樱，露出了一口闪亮的白牙。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