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容初坐在书桌前，她面前的全息投影上正在以立体的图像方式循环着一个小片段。

片段有两个人，没有背景，看起来片段已经做了人物提取和剪辑。

女主角就是喻亦真，而抱着她正在亲吻的男人，是一个陌生人，一个在之前的房间都从未见过的陌生人，长相是棱角分明，有着长期健身的好身材，他一手把喻亦真双手扣住的时候，另一只手在她身上放恣得很。

仅仅只是一个片段，十秒的时间。

十秒，停止之后，又开始重复播放。

“他说，他想送喻小姐一份礼物，于是，我告诉他，是的，我就是喻小姐的助理。”

晚上的时候，薄子默附在容初的耳边，说：“如果他再蠢一点，答应出来见我，那么事情早就可以解决了，省得现在大家都烦。”

薄子默的笑，有些恶劣，很真实的杀意没有半分遮掩。

大概中间出了什么差错，以至于让那个陌生男人的电话错打到了薄子默这里。

而薄子默的第一个想法，最直接的想法，就是让那个男人彻彻底底消失。

片段交到容初手里的时候。

薄子默提醒她：“我没打算白给。”

然后容初说：“好啊，那去你房间。”

薄子默就笑着一把将她掀翻在被子的中心，随即把她双手按在床榻上，让她一时间反抗不能。

“不用这么麻烦，就这里吧。”他说。

他的气息骤然靠近，让容初不适应。

他扣住她的腰肢，她就抬起膝盖差点顶伤他，他想在她身上留下吻痕，却被她先翻身两人调转了位置，一阵折腾，比起缠绵，更似搏斗。

一时间，两人都气喘吁吁，冷色调的唇印模糊得不分彼此。

分明什么都没做，却累得像跑完了十公里回来。

薄子默忍不住骂了句脏话：“你想废了老子啊。”

他伸手擦去唇边的唇膏颜色，颜色很深。

“如果你想在上面，我不介意啊。”薄子默道。

容初真想翻个白眼给他，然后从他身上下来，落地时还顺手捡起地上他的上衣丢回给他。

“下次吧。”容初说。

“下次是什么时候？”他坐起来，在容初转过身背对着他的时候，突然就伸手环住她的腰把她拖了回来，容初一个不防，往后倒了一步，踩到了他的脚，身体的重心一个不稳，就跌坐了下去，直接就坐在了他的腿上。

“嗯？”薄子默挑眉。

他的体温恍惚灼热，容初背靠着他，刚要挣扎，就被他一手打横抱了起来，她下意识的蹬了一下脚，发现想借力都无法借力。

“下一次是什么时候？”薄子默此刻耐心好得不得了，他问了一遍又一遍，只觉得看她反应都觉得愉悦，他问：“是一个小时后？还是一分钟后？”

“就现在好不好？”容初扯了个虚假的笑容，声音难得温柔的道：“你看我能不能打爆你的头？”

薄子默就笑了出来：“好啊。”

话虽如此，最后薄子默还是放开了容初。

离开房间之前，他说：“姜平云已经知道了，那个人就由我们来解决就好，喻小姐那边，你什么也不用说。”

“事情你要全部应下来吗？”容初说：“不然这个谎，不好圆。”

“你决定就好了。”

“薄子默。”容初说：“你这一帮，可能就回不了头了，值得吗？”

“又不是第一次，怎么，你吃醋了？”

她摇头，却没有再说话。

同样夜深的时间里。

旁边的房间，薄子默同样没有睡觉。

他已经查到那个男人是谁了。

“名字是怀周，健身教练，以前是喻小姐的同校学长，所以喻小姐选择了他做私人教练。”

给姜平云的电话里，薄子默简单说了几句。

姜平云沉默许久，终于，轻笑了一声：“你看，这不就扯平了吗。”

薄子默听到电话的那一端，有女人撒娇的声音传来，声音很近，不是喻亦真的。

他没有多说，然后挂了电话。

薄子默起身，他推开窗，窗外冷冽的风灌了进来，他穿着单薄的衣服，一时间竟也不觉得冷，桌上丢着今晚没有开封的盒子，容初的微凉的温度仿佛还停留在他手心，烟点着来，他却只是夹在手指间。

容初告诫他，这一次可能回不了头。

他回想起来，就不由得低声笑了笑。

其实，哪有什么“可能”这么好的事，这一次，他压根就没有想过回头。

杀人这种事，就像迈过一道高槛。

过了这道槛，眼前这一条路，就只能一直往前走去，从此再无回头路。

怀周在三天后，提出了第一个要求。

“给钱我，我就把视频给你。”怀周在电话里，对薄子默说：“喻小姐大概不想这些片段，被她未婚夫看到吧？”

薄子默就笑。

早就看到了，看得仔仔细细，明明白白。

薄子默对着电话，却是道：“你说得是，但我怎么知道你还有多少存货？”

“当然有啊，这只是第一批。”怀周说：“不留点货，我怎么保命？”

薄子默抬头，看向办公桌后的姜平云，姜平云眼神冷淡，只是点点头。

于是薄子默对怀周说：“可以，你说，想要多少钱。”

“五百万。”

姜平云听到了，他继续点头，面无表情。

薄子默道：“出价这么狠啊。”

“你想杀价，那就六百万。”

“好吧。”薄子默看似妥协的答应：“那就五百万吧。”

交易的地点是在郊外一个旧工厂。

地点是怀周选的，但是这个旧工厂，薄子默和姜平云都比怀周要熟悉得多。

“找死。”姜平云道：“绝对不能让真真知道。”

“知道了。”薄子默道。

“你那女人呢？”姜平云又问：“她知道吗？”

“知道。”

“你这都敢？”

“我相信她。”薄子默说：“没什么不敢的。”

喻亦真预约医院还是花费了一点时间，毕竟她要瞒着姜平云也要瞒着她父亲，家里的资源，便一个都不能用。

后来，还是容初帮的她。

而容初的资源，是姜平云给的。

除却下雪的那一个晚上，这是姜平云第一次正式与容初见面。

在谈事情之前，他打量她的时间超过一分钟。

然后，他才对她道：“如果怀周死了，真真会伤心吗？”

“不会。”容初道。

“那就行了。”

有些事，大家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