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是眼眸蒙寐，躺在床上。

她的泪水，一滴滴落到了他的手背上，她轻轻擦去，又有新的泪珠落下。

席玄歌，对不起。

不能陪你走到最后了。

第二日午夜，肖矅城出现在了挽晚庄园的后花园，他双目微眯，凌厉而又尖锐，探头探脑地一边往里面走，一边深长脖子嗅，两只手由下至上而起，狂风大作，树叶飘零。

不过短短半个时辰，苍翠碧绿的后山，落叶满地，枝叶凋零。

他的手猛地放下，狂风嘎止，再次举起的两只胳膊，抖的可怕，冲着天上那轮圆月狂吼，“可恶的女人，居然敢骗我！”

与此同时，千颂正在用万万之海交她的方法，渡血给席玄歌。

只不过，她没在他说的地点，而是在上京郊区的一片汪洋大海边，浅滩处。

就像是万万之海说的，席玄歌是在万万之海中把血注入她体内的，那么，她若是还血，除了后山，海水中，也应该可以。

海水拍打着海岸，原本的浅滩，此刻，已经淹没到千颂的脖颈处。

她身上的力气一点点的被抽离，唇瓣一点点地失去血色。

她怎么能信任万万之海，当下席玄歌如此虚弱，他如果趁着自己渡血之际，使出什么歪点子，那她就真的害死了席玄歌。

终于，在第三天的中午，万万之海找到了席玄歌。

他整个人变了一个样子，周身围着一圈浅浅淡淡的光芒，周身的气场强大的让空气都变得压抑。

他淡淡地朝着披着肖矅城躯体的万万之海瞥了过去，冷若冰刀，可刺穿百万金甲。

万万之海被席玄歌只是扫了一眼，竟虚了那么一瞬。

他回来了。

他彻底回来了。

“那个女人把心脏还给你了？”万万之海声线粗重，几十道回音跟在身后，如同地狱修罗。

席玄歌面无表情，右手从身后挪离，随着他指尖的挪动，身后的海水波涛汹涌，翻滚而上，犹如百万雄师，化作万千冰剑，划过空气，擦出火花，直逼万万之海。

万万之海被利剑冲击，飞出半里地远，元神和肖矅城的肉体一分为二，稀稀落落地飘散在空中。

“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然要杀我？”

从前的肖矅城也给人一种无法形容的压迫感，但那种压迫感，透着那么一丝无力。

而如今，他浑身每一个毛孔都透着力量。

他才是原本的他。

是千颂牺牲自己，成全的他。

她抓着他的手，贴着他的胸口，声音那么孱弱，那么温柔，那么无力。

“如果牺牲我自己，能够成全这里的所有人，那么我的牺牲，也太值了。”

“其实我挺后悔遇见你的，如果没有遇见，你也不会遭受这么多痛苦了吧。”

“席玄歌，小歌歌，你是这一生，我上一生，最爱，也是伤害最深的人。如果有来生就好了.......我们都做一个正常人，谈恋爱，结婚，生宝宝，然后头发一点点变白，互相扶持着走路，最后葬在同一块墓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