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上去比刚才大方多了，可叶卿卿的心思，像是杨导和郑导这样见惯了无数小演员老演员的导演们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郑导心里有点惊讶，没想到这就是杨哥看好的孩子，可怎么看着和杨哥、燕姐说的不太一样啊？

模样确实是不错，但气质和仪态都太普通了，甚至可以说是拉低了颜值分，让原本无可挑剔的颜值硬生生扣了一两分。

杨导则是一边纳闷，一边在心里叹口气，早知如此，今天他就不该过来这一趟，老友眼中的若有所思和疑惑他再熟悉不过了，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了，更别提郑导还冲他投来了一个相似的眼神。

好事反而弄巧成拙了！

都不用聊下去，杨导就知道不成了，肖燃这孩子今天状态真不成，就算真要替她在老朋友面前铺路，显然也不是今天。

“丫头，那边是你们剧组的同事吧？我看他们刚刚好像喊你了，要不要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杨导指了指王梓鸣、江流、宋莲等人站的地方，示意叶卿卿。

宋莲等人确实都在看这边，虽然大家心里想法各异，但表面上看，杨导这句也不算是睁眼说瞎话。

叶卿卿在心里冷哼一声，杨导这话的意思，她怎么可能听不懂？这是明摆着要赶她走了！

之前在巅峰的时候，曾经她也听过不少类似的话。

看来杨导也没那么看重肖燃那个贱丫头嘛！

杨导这话，郑导也听懂了，却见叶卿卿笑吟吟的，看了眼身后的助理还是经纪人之后，脚下宛如生根一般纹丝不动，镇定自若地和郑导说着话：“郑导，您的电影我之前就看过不少，非常喜欢您的电影，上一部片子里，打戏的片段真是非常精彩！很希望有机会能够和您合作!”

郑导越听，眉毛挑的越高，忍不住拿眼去看旁边的杨导，那眼神里的意思，杨导想忽略都不行。

-杨哥，不是吧？这就是你看中的小演员？

肖燃先是收到了叶卿卿满含怜悯的一眼（？），接着又听到她这么说，忍不住叹了口气。

华夏有句话是怎么说的？还真是扶不起的刘阿斗啊！

和她作对的那人，是怎么选了这么个蠢货的？

郑展虽然因为是拍文艺片的关系，在普通观众那边名气不大，但是在业内和国际上都还算小有名气，也拿过不少的国际奖项。

叶卿卿没听过也就算了，毕竟她之前在巅峰，巅峰拿资源一般很少考虑郑导这样的文艺片导演，都是奔着最火最热的商业片去的，叶卿卿这样的套话，拿到商业片导演那里说还真没什么错，商业片卖的就是流量、特效、快节奏和矛盾冲突，现在哪个流水线商业大片能没有一点打戏？

不论是机甲大战、超英对抗还是跑酷打斗，都算是打戏。

但郑导是文艺片导演，文艺片……还真没有打戏。

杨导在一旁听着，也忍不住扶额，他拍了拍叶卿卿的肩膀：“丫头，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吧，或者在位置上坐一会儿，缓一缓。”

他是真觉得叶卿卿发烧了。

平时百伶百俐的丫头，不是发烧了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

叶卿卿当然不知道杨导怎么想，她还笑着对杨导道：“没关系，杨导，我没有不舒服，就是想和你们几位影界前辈多说说话，取取经，看看自己在表演上还有什么可以长进的地方。”

还取取经？

她是演员，和导演有什么好取经的？学导戏还是学画分镜？这话说得附近听了一耳朵的其他导演和演员们也都笑了，更别提想找这两位取经的年轻导演有多少了，也要看人家乐不乐意指点你啊！

郑导的眉毛挑的都要飞入头发里了，他眼里带着一丝揶揄，问叶卿卿：“小肖，我上一部片的打戏你很喜欢是吗?”

叶卿卿犹自不知，尽量落落大方地笑道：“是啊！不管是镜头还是审美，都非常漂亮！”

又是一句套话，怎么说都不会错的那种。

杨导脸都要绿了，却没法让叶卿卿停下来不说。他已经暗示过好几次了，可人家愣是不接，他又能怎么办？

就算是之前对肖燃再有爱才的心，这会儿看着叶卿卿这样的表现，杨导也觉得那颗爱才之心慢慢地凉下来了。

就当是他看走眼了吧！就算演技再好，就算再有潜力，倘若她本性就是这样的话，还是算了吧！

这种性格不能算是不好，毕竟圈子里有不少演员都是这样，照样能混的如鱼得水，但这和肖燃一开始表现出来的不一样，而肖燃身上能令杨导欣赏的，除了她的出色，还有她和圈子里大多数人截然不同的性格，宛如一汪清泉汇入浑水，让人眼前一亮。

只是这么短的时间而已，那汪清泉竟然已经变得和浑水无异了吗？

还是清泉不过是表象，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呢？

杨导目光复杂。

感觉到老友的情绪变化，郑导也稍微能够窥见杨导此时此刻的心情，他眸中的揶揄少了，多了些冷淡，表面上却还是比较温和地问叶卿卿：“小肖，你还记得我上一部在国内上映的片子是什么吗？”

叶卿卿楞了一下，接着镇定自若地对郑导不好意思地道：“对不起郑导，时间久了我不太记得您那部片子的名字了，但是当时观影时就被惊艳到了，许多经典场景一直到现在都还历历在目，能在脑海里浮出画面来。”

一派坦诚。

要是郑导真是个商业片导演，恐怕还会被骗过去，觉得叶卿卿这小演员居然还挺坦诚的，记得就是记得，不记得就是不记得，毕竟商业片一年那么多，就算是真正的商业片知名导演，为了保证自己的出片率，也会拍出不少赶工、还人情、交任务的片子出来，这些比较一般的片子，夹杂在一大堆国内外的商业大片里，名字让人记不清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能够在商业烂片里拍出让人惊艳的镜头和场景，已经算是导演尽力而为之下展现出来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