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音歌一直在马车上睡得浑浑噩噩的，都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到底睡了多久，总之醒来的时候，浑身已经没有那么酸痛，没有那么累了。

只不过，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一张最不想看到的脸。

“你怎么会在马车上？”

“我要上来不难。”羽颜悠然悠然的道，似乎在一件很值得自豪的事情。

楚音歌一阵接一阵的头皮发麻，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了，眼前的人超过了她所有的认知，在这样下去的话，她迟早会被逼疯的。

“我不是问你怎么上来的，我是问你干嘛要来？”

“阿歌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你以为我很想要见到你么？”

“不想么？”羽颜略带失望：“我还以为阿歌和我一样呢，迫切的想要见到阿歌的我以为阿歌也是如此。”

“你疯了么？”

楚音歌整个人贴在马车上，尽量避免和羽颜的身体接触，她对眼前的人实在是太恐惧了，所以连一丝一毫的靠近都做不到。

羽颜自嘲的笑了笑道：“就是呢，我也觉得自己是疯了呢，自从见到阿歌以后，就变的和往日里的自己不一样了，每时每刻都想要和阿歌在一起。”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我不知道。”

“不可能不知道，肯定是有原因的，难道是因为我和你的某个故人长得相像么？”楚音歌实在是想不到其他的理由了，只能找出这么一个烂俗的。

羽颜摇了摇头，语气坚定不容置疑：“我没有故人，也从未见过像阿歌这般的人，如果见到了的话，我就会去缠着那个人，而不是缠着阿歌了。”

“我的身上有吸引你的东西么？”

“恩，有的。”

“什么？你出来，我看看能不能给你。”楚音歌迫切的想要甩掉羽颜，为此她甚至做出了让步。

羽颜笑了笑，那一瞬间感觉世间万物都失去了颜色，若是旁人早就被迷得神魂颠倒了，可是楚音歌却很清晰，因为她对于羽颜的恐惧比其他的情绪都要多。

“你的身上有光。”

“有光？什么光？”楚音歌不解道。

“是让我看见阿歌就忍不住想要靠近的光，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有这种光，我就一定可以找得到阿歌，不管是涯海角，还是上穷碧落下黄泉。”

羽颜这话的时候，表情痴迷，就好像是真的可以看到楚音歌身上的光芒一样。

忍不住在心里恶心了一番，楚音歌恨不得咬舌自尽，她居然和一个神经病讨论这样的话题，得到的结果果然不是一个正经的答案。

身上有光，亏眼前的人想得出来。

楚音歌没有想到的是，羽颜没有骗她，她的身上就是有一种光，一种羽颜可以看得到的光，所以不管楚音歌在什么地方，羽颜都可以看得到。

“对于你的这个答案，我是真的不怎么想要听，这件事情就这样，你愿意跟着我那就跟着，但是不要烦我。”

“那你从心里真的接受我为朋友了么？”

“我的朋友里不会有你。”

“那我是你的敌人么？”

“恩，敌。”楚音歌双手抱在胸前，完这句话，背靠着马车闭上了眼睛，一副不怎么想要打理眼前的人的样子。

羽颜的表情有些落寞，几乎是微不可闻的叹了叹气：“可是我不想要和你成为敌人，我想要做你的朋友。”

阿歌，你听见了么？

我不想成为你的敌人，我想做你的朋友。

如果，可以的话。

……

在快到边疆的时候，楚音歌忽然勒令队伍停了下来，去了附近的镇子里落脚。

云诺揭开帘子，看到马车里还有一个人的时候，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了一样，难道这几马车里一直都有两个人？

孤男寡女，她该怎么跟皇上交代？

“主子，他是……”

“不该问的别问。”楚音歌白了一眼身旁的羽颜，心里气得要死。

从马车上下来，楚音歌吩咐云诺找了一家条件还不错的客栈，要了几个上好的房间。

来到房间里，楚音歌舒展了一下身体，打算好好的洗个澡休息一番，然后明日在做打算，可是当她走到屏风后，瞬间就没有了沐浴的念头。

“你不回你的房间去，到我的房间里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看看你。”

“出去，我要洗澡。”

“没事，我不会妨碍你的。”羽颜要是厚起脸皮，那真的是毫无下限，楚音歌忽然特别想要收回初次见到羽颜时候过的话。

什么惊为人，什么犹如谪仙，都是骗人的，这分明就是衣冠禽兽！

耐着性子，楚音歌解释道：“难道你不知道你自己的存在就是一种妨碍了么？我是女子，你是男子，洗澡的时候你应该出去的。”

“你都和慕梓渊同床共枕了，在别人的注视下洗澡又有什么难的？”羽颜振振有词的道，并不觉得自己哪里错了。

楚音歌太阳穴突突突的跳，她刚刚听到了什么？什么叫做她和慕梓渊都同床共枕了，在别人的注视下洗澡有什么困难的？等等，重点不是这个，而是……

“你是怎么知道我和阿渊同床共枕了？你看到了什么？”楚音歌眯了眯眼，目光变得越发危险起来，盘在腰间的长鞭朝着羽颜的身上就招呼去了。

那快如闪电的鞭子在羽颜的眼睛里看着却慢的要死，不但抓住了鞭子，还把楚音歌直接扔到了水里。

“阿歌，你的温柔都给了那个叫慕梓渊的男人了么？你这样的话，会让我忍不住嫉妒的，你知道嫉妒会让人做出什么事情来么？”

“你没有把我的警告放在心上么？我了，对我出手可以，若是敢伤害他，我不会放过你的。”楚音歌的极其认真，那表情绝对不像是在开玩笑。

可是这样的话，听到羽颜的耳朵里，并不会有半点的震慑，反而让他更加的烦躁。

“你该庆幸的，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话，他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你到底想要怎样？”

“我想要怎样？”羽颜冷哼一声：“阿歌，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的排斥我？”

“你的出现就是一个错误。”

“那你接受，因为我会一直出现在你的身边。”羽颜有些愤恨，他就不明白了，一直以来，他身边的人都温顺惧怕，从来都不会有人忤逆他的意思。

他生平第一次对人好，却被如此对待，心里感觉就像是吃了苍蝇一样的难受。

“阿歌，你最好听话一点，我过的，我不会对你怎样，但是你在这样对我，我真的会忍不住把你身边的人，一个一个都带走的。”

“你敢。”

“你试试，就知道我敢不敢了。”完，羽颜转过身离开了房间，背影落寞又孤独。

明明是温热的洗澡水，可是楚音歌却仿佛是掉入了寒潭一般的冰冷，羽颜的出现，羽颜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一枚定时炸弹。

楚音歌第一次对力量有了非常迫切的需求，她一定要变得强大，只有变得强大才能够有与之抗衡的资本，不然的话，一辈子都要被别人揉捏。

她现在就是被羽颜牵制着，以后还会有弊羽颜更厉害的人出现，她不能处于这么被动的地位，一定要想办法强大，改变现在这样的局面。

……

疆城，城门上。

楚默然看着不远处，整个人浑身散发着一种夹杂着野心的狠厉。

他终于回来了呢，短短的一年多的时间，他就卷土重来了呢，楚音歌，当初那个毁了他一切的女人，如今，是时候他夺回来的时候了。

“少爷，这里风大，我们回去。”话的是绿竹，当初从楚嫣然的身边走了，一路跟着楚默然来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吃了很多的苦，如今，也得到了很多。

楚默然伸手把绿竹搂进怀中：“若是觉得冷了，靠近一点就不觉得了。”

“少爷，你我们可以胜利么？”

“可以的，一步一步，我们迟早会走上巅峰，到时候你就是我的皇后，把这江山赠与你为聘礼可好？”

“绿竹从来都不奢望这些的，只要少爷的心里有绿竹，绿竹就很开心了。”

话虽这么，可是没有人不喜欢甜言蜜语的，绿竹自己知道楚默然心系下，儿女情长在楚默然的眼里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就算是他们侥幸赢了，她的少爷也不会真的把她立为皇后，因为她的出生注定了她没有那个资格。

其实，楚默然自己也不是很喜欢绿竹，只不过是这份情谊着实令人感动，在加上在这极北苦寒之地的确是没有什么出色的女子，所以，留了绿竹在身边，如今，离不开的原因大概也只是习惯。

“绿竹，你，等我打下了下，你会不会高兴？”

“不管少爷做什么，绿竹都高兴。”

“你总是这般温柔可亲，深得我心。”楚默然笑着，搂着绿竹的手愈发的紧了。

反正他也不是养不起人了，留在身边挺好的，至少有绿竹在的地方，他的心里总是很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