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德见杨柳看着桌上的档案不说话，猜不准此时她心里的想法，以为她有所顾虑，挑眉道：“不愿意？若你有其他想法组织也不会勉强。”

杨柳摇摇头，坚定的看着方德道：“我想知道这个是关于缅国的任务吗？如果是，那么我接受。”

方德没想到她竟然答应的这么的干脆，自己准备的那些劝说人的理由和大道理完全是多余的。

可是他又因为杨柳的理由疑虑了！

他隐约知道杨柳为什么会申请到自己连队，也知道她一直在学习当地的语言和文化，似乎很在就在为这个任务做准备。

如果不是自己手中握有详细调查报告，他绝对会认为这人有问题。

“杨柳，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执着于去缅国执行任务，但我希望你能明白自己所处的立场和将会面临的简单处境。卧底任务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他看着杨柳稚嫩的脸庞，心中不忍，停顿片刻继续道：“先看看档案资料认真考虑过，再回答我接不接受这项任务，以什么心态接受。”

毕竟还年轻，想法过于简单。

真实的战场能发生什么，没有人可以预见，可以肯定的是，绝对比她预想的残酷百倍。

方德从抽屉里拿出香烟，第一次没有询问旁人的意见，点燃，深吸一口气，吐出，连同他沉闷的叹息。

杨柳拿起桌上的档案，拆封，入目便是红头大字‘黑猫计划’。

她快速的翻阅着资料，上面详细的介绍了这项计划开始的初衷和至今为止投入的人力、物力和财力。

文件资料中，着重描述了因为这个任务牺牲的无名英雄和所了解到的一些残忍手段，触目惊心。

杨柳看着上面那些照片，双眼渐渐通红，不知道是因为痛心还是愤怒。

“当年我第一次看到这个档案时，情绪比你还激动。”

他双眼通红，细细的回忆着。

“你的教官何鸿升，当年是我们队的主力。他的搭档刘学海，便是档案中记录在册第一个牺牲的人。”

“当年原本是他要去执行这个任务的，临出发前她的母亲病重，方杰顶替的他去执行那个任务。”

“三月后，一个老乡送来了一个包裹，那些畜生不仅残忍的将他肢解，同时挑衅让人送了回来，残忍的简直不能称之为人。”

杨柳看着刘学海的照片，出声道：“他和我们主任刘湘军怎么关系？”

“刘湘军当时我们军区政委，残局发生之后，我们失去了三个优秀的战士。”

杨柳沉默，怪不得有一回他们在职工楼发现刘湘军的爱人狠狠的将一盆冷水泼向何教官，原来竟然有这样的隐情。

“我们还有多少人在那边？”她沉重道。

“五年间我们陆续派出近百人，已知牺牲45人，失踪27人，外围接应的10，真正打进内部的不到5人。”

杨柳算了一下，只有87人，“还有一些人呢？”

“被虚荣、权色和金钱腐蚀叛变了，成了帮凶。”他咬牙狠狠的拍打着做桌面，因为愤怒面部开始狰狞道：“如果不是因为那些叛徒，我们不会牺牲这么多人。

“失踪，在那样的环境中失踪，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死无全尸！他们那么年轻，那么优秀，不该这样的。”

杨柳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这个在自己面前痛苦的中年男子，低头静默的看着档案，手指发胀。

这是她第一次正视自己来到这里目的，相比那些人，自己的心太狭隘了。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道理她懂，或许她应该好好考虑下，‘家国天下何以为重’的问题了。

杨柳细心的将所有文件收起，轻笑道：“方指导员，如果我去执行这个任务，那边杨柳这个人会怎么样？”

方德知道她这么问便是接下这个任务了，随后将令一份档案递过去，恢复冷静。

“西南多山地偶有山体滑坡，杨柳同志为了挽救人名群众生命财产安全，被泥石流冲入暗河之中，生死为卜。”

杨柳不知道当家里人接到自己失踪的消息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但愿她们不要太伤心，更不要告诉姥爷。

老人家身体很不好，若是因为这个有个好歹，她一辈子都不可能安心。

“什么时候出发？”

“三天后，孔胜会带队同你一起过去边界线。”

杨柳想起杨静静肚子里的孩子，挑眉问道：“他们是和我一起执行任务吗？”

“不！他们有另外的任务。”

“什么任务？我能做什么？”

方德想了想，解释道：“两个月前，我们得到消息有两个成员受伤很重，需要我们派人接应，还没等我们人出境那边竟然动乱了。他们这回过去主要是找到那两名成员，接到人便撤退，之后就要靠你一个人了。”

杨柳点点头，翻看着手里的资料，皱眉问道：“你之前说，我们有5个人打入内部，我能知道是是谁吗？”

“不能，因为之前出现叛变情况，所有卧底人员的身份彼此都是保密的，没有配合和掩护。”

杨柳挑眉，所以在执行任务中，她有可能被自己人干掉，也有可能干掉自己的战友。

“你想的情况有可能发生，但我更相信我们的战士能在那样污秽的地方发现彼此的存在，在互不干涉前提下完成各自任务！”

杨柳看着方德笑了，这样的解释是那么的可笑。

何为正义，何为污秽？

一群人若是再污秽中表现的与众不同，那么等待他们的是什么，没有人不知道。

所以，方德的话只是一句劝解和自我安慰。

杨柳不可能当真，但她知道自己在执行任务中该怎么做了。

杨柳指着人物关系图中被打上红圈的男子说道：“我能见见这个林东升吗？”

方德没想到杨柳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想了想，开口道：“这个人物十分狡猾和危险，外头知道他被捕的消息不多怕走漏风声。”

杨柳知道自己的这个要求方德肯定会有疑虑，笑道：“居然要成为林家的‘女儿’，那么当然要了解自己的毒-枭‘爸爸’。您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