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清冷，但不刺骨。

顾南在一片黑暗中往前走，牵着自己的小手带着微微的凉意，他不自觉握紧了手。

“别紧张，一切有我！”顾舒见顾南的手突然用力，以为他害怕，便宽慰道。

“嗯，我知道。”嘴上是这样说，但顾南依旧紧紧握着顾舒的手，“你的手，有点凉。”

“昨天判断失误，哪知道今早的公园这么‘凉快’！”顾舒不在意道。

“前面就到了，避开人群的一个小角落。”顾舒带着顾南加快了脚步。

顾南刚站稳，就觉得眼上一轻，丝绸般的触感也消失了，但是他却不敢睁眼。

“今天我们先从观察人群开始，尤其是会让你窒息的女性。”顾舒笑道，“我会想办法帮你克服心理障碍的，会让你知道，其实她们并没有什么可怕的，障碍没了，灵感自然也就跑回来了。”

“那么，我数到三，我们就开始，好不好？”顾舒试探地问。

顾南安静了许久，久到顾舒都打算放弃了，才缓缓开口，“好。”

“一。”

“二。”

“三！”

“把眼睛睁开吧！”

顾舒声音轻柔，和平日里略低的嗓音不同，顾南一时间竟感觉顾舒是个女孩子，但是转念一想，又摇摇头，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其实不是顾南多想，而是因为顾舒只顾着照顾顾南的感受，自己却是忘记了压低嗓音了，她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掩饰了。

“咳咳，那个，你先放轻松。”顾舒咳嗽了两声，以掩饰自己不小心暴露的女性嗓音。

好在顾南并没有纠结这个问题。

从睁眼开始，他就在不断调整自己的呼吸，并强迫自己面对来往的人群。

与其说是避开人群的角落，倒不如说是个看台。

从顾舒他们所在的位置看去，来往公园的人群，全都一览无遗，这也是顾舒选这里的原因。

“你不要总想着你看到了很多人，而是想想你其实看到了很多事情。”顾舒指着不远处的小山坡上，“那儿有一男一女，女的靠在男的怀里，那他们多半是出来约会的。你看见了他们，你就可以想想约会可能发生的事，而不是单纯的只是看着他们，这样注意力分散了，你应该就不会那么紧张了。”

可能发生的事？顾南的眼光四处看着。

那儿有一位老妇人拄着拐杖，她站在小溪边上看远，自己却在这儿看她。

她是在想念自己的爱人？还是自己的孩子？亦或是什么都不想，只是单纯的散散心。

溪水可能是她眼里的风景，而她此刻，却是自己眼里的风景。

那自己，又是谁眼里的风景？

顾南低下头，发觉身边的顾舒正一直盯着自己看。

“怎么样？其实人群也没有那么可怕，是不是？”

顾舒的眼神闪亮亮的，即使是在白天，顾南依旧觉得很耀眼。

“只要你肯迈出心里的第一步，就一定能克服社交障碍的问题，那么恐女症，也就不存在啦！”

顾舒牵着顾南，带他往人群中间又走了几步。

“看吧，我说你一定可以的！”见顾南并没有特别抗拒的神色，顾舒兴奋道。

是的，我已经迈出了我心里的一步，但你也一步步，迈进了我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