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自然感伤之河

老头看着楼下摇着头叹着气，心中是五味杂陈感受良多。就是这几十米高的鬼殿冥楼，几乎耗掉他四十年的时光，从小伙儿一直圈成一个满身尸臭的糟老头。老头转身走上前去，默默的看着那些转动的齿轮，眼中流露出了太多的太多的东西。

就这样他看着眼前的齿轮，我就在远处看着他。以这老头能躲过落水洞那东西的袭击，顺利发现石壁上大门，既不招惹那邪门的莫斯血苔，还懂得如何控尸并利用那些奇怪的东西救人。

尤其在我们落难时，他能在那么关键的时刻掐灭尸芯盏鱼油烛。还在在那么难缠的六磨鬼碾里，临危不乱处事不惊，保持清晰理智的思路。这种人我怎么想，他都不可能简单的了。以他这种被困多年的忍耐力，应对六磨鬼碾的技艺手段，也绝非普通渔民可以做到的。我料想，他身上除了这悲伤的故事，绝对还有着更多不为人知的东西，只不过一直没时间也没机会去问去打探。

胖大海儿一早感受到腔洞内有风向鬼殿冥楼吹来，对我们大声喊道：“大伙快看有风吹来，里面绝对会有出口，兄弟姐妹们快冲呀。”这哥们死中得活立刻就生龙活虎起来，一扫六磨鬼碾中那惊恐和萎靡的状态。

我立刻扶着傻六什，扯着老头快速向楼后跑去。看到一个人工开凿的巨型隧道，隧道里青条石铺设的十分工整，让人有着刚进来时的感觉。胖大海儿推开隧道里的大门，我裹挟在他们之间，冲过了一段极为压抑的狭小空间。随着狂风乱流的骤然增大，眼前又是一片豁然开朗。

当我们看到对面的景物时，胖大海儿洋婆子和甄若男他们突然停住了脚步，再也没有了开始的兴奋，因为我们又进入了一个更加庞大的腔洞，并且这条路还就此断掉了。下面就是那一望无际的地下湖，我们就直接被拦在了出发点。

老头傻六什我们三人追了上来，看着他们三个孤独绝望的背影，也不知该如何去安慰。我站在甄若男的旁边，仔细的观察着这半截路，发现这里早期应该是有天然形成的拱面桥，看着路面还似乎被很好的修缮过。现在这桥面的坍塌，也不知道是地质运动造成的，还是修墓入葬后的有意为之。

我曾在徐教授的考古笔记中看到过一些内容，有些注重风水的君王，他们的陵墓一般找专门的风水师或天师看过。风水师或天师又大多讲求山秀云闲风宁水静，自然要找那具备天地灵秀之气的好地方，如果能找到吉壤佳穴是再好不过。这其中所讲的佳穴，就是指那些浑然天成的奇绝腔洞。这些腔洞往往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之作，在配合上风水大家们大刀阔斧的改造，不仅可以趋吉避凶，还可除弊改优，令大墓福音墓主的后世子子孙孙。

他们改造自然形成的腔洞，除了能省去大量的开凿的人力和工时外，还可以以自然环境为屏障保护大墓不受侵扰，简直是一举两得。

对于屏障往往又分自然形成和人为两种，对于现在这座大墓它直接利用的是暗礁的自然潮汐，可以让人不会轻易找到，即使找到也无法靠近。他们又巧妙的将落水洞和第一层腔洞人为打通，在落水洞底饲养了大型海兽，利用海鱼喜欢潜伏在礁石附近的习惯，来为海兽提供自然饵料，来维持他的生存。

即使这样他们认为第一层腔洞还是不够安全，布防了莫斯血苔和秦佣侍女这种尸兵。并在两个腔洞间，修筑了大型的鬼殿冥楼，在里面人为的设置了毒物和奇巧机关六磨鬼碾，还增加了妖异使人致幻的尸芯盏鱼油烛。

他们下葬后尽然是以毁掉接引桥为代价，对进入第二层腔洞的人进行拦截。看着远处的桥墩和塌落在水中的断桥，着实有些让人意想不到。他们这样的疯狂操作，在考古史和盗墓史上都属极为罕见的。

在后面发生的一些事上，就更加的印证了我们的这些推断。

三人用手电四下照着，胖大海儿则重重的排了一下桥的护栏骂道:”妈的，这可怎么怎么办，现在是前不能走，后不能退，上不能飞，下不能潜的。“胖大海儿说完又重重的叹着气。

胖大海儿的话让人体会到了插翅难逃这个词的真正感受。看着头上黑夜般巨大的穹顶和那时隐时现如犬牙样倒悬的尖锐巨石，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这里的空旷和宁静。看着脚下四五十米深处的水面和那遥不可及的彼岸，人也不由的有些感伤。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有人会如此配合我的心境，还呜呜嘤嘤的哭了起来。可能胖大海儿洋婆子和甄若男她们几个遇到这样欲哭无泪的环境，也会有和我相同的感伤吧。

我从后面看见胖大海儿正在抽着大鼻涕，上前拍了他一巴掌，骂道:”胖大海儿，没想到你个臭小子今天会哭两回鼻子。“

胖大海儿扭过身来五官都快皱成了包子，他带着哭腔说道:”他娘的谁哭了，要不是你们先哭，我能被你们带成这德行吗？”说完一扒拉我的手，扭过脸抹眼泪去了。

我把三人一一转了过来，发现他们仨还真的面对着地下湖掉起了眼泪。甄若男和那洋婆子凯瑟琳向来都很倔强，我们就是差点被莫斯血苔吸成干尸，也没见她们掉个眼泪哭成这样。

当然两个女同志哭也就算了，你说你个胖大海儿凑什么热闹，还哭的有鼻子大场的。绝望嘛谁都不想死，必定人家是大姑娘，正是美的跟个花似的年纪，还有情可原。你一个大老爷们混在俩姑娘间，也哭的梨花带雨的，算哪门子事嘛。

也不知道怎么地，看着他们哭我心里也堵的慌，老感觉耳边有什么哀伤的音乐响起，眼皮和鼻子也跟着不争气发起酸来。

我整理着情绪，挣扎着抹着眼皮，不想让自己哭的那么娘，突然听到身后傻六什和他爹也嚎啕大哭起来，还是那种撕心裂肺的哭。这事就奇怪了，你们爷俩快四十年没，这次见面生憋着只是红了眼眶，也没说谁那么没出息，绷不住掉过一颗眼泪。他们一对活宝，怎么还到了这里才会突然收不住，这感情和情绪也未免来的太慢了吧。

我不知道我是不懂音律，还是情商太低，还是怎么着。我听到远处传来嗡嗡嘤嘤的哀伤背景乐，一直在她们哭声和抽泣的氛围里，也有着想哭的心，但眼睛鼻子嘴就是不配合，再怎么难受窝心都掉不下眼泪来。

看着几人哭泣自己不能替，也不能陪他们，人是那叫一个闹心。就在我抓心挠肝不知怎么办时，看到胖大海儿突然起身，慢慢迈步向断桥走去，身后还跟着洋婆子和甄若男两人。从背后看去，他们的步态有些诡异。就在我看着愣神时，傻六什和他爹也哭哭啼啼晃晃荡荡的从我身边走过，我看着他们那似哭还笑的表情，就知道他们现在是有些神志不清。

眼看胖大海儿甩着大鼻涕就到了桥的末端，我赶忙一个健步就冲了上去，扯着他的袖子往后就是一扥。由于胖大海儿现在是一种接近于梦游的状态，我拉着他并不算费劲，他被我甩了出去，就摔了个大跟头来了个狗啃屎。下巴一下就磕破了，这哥们就跟不知道疼一样，爬起来又慢慢的跟在傻六什他爹后面，向排队一样等待着跳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