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县一个年近四十的大男人，此刻竟也觉得鼻子发酸，红了眼睛。

听了堂下两个半大小子和姑娘的讲述，李知县脑海中都能想象得出来，李瑶这些年来被虐待时，是何等画面。

他缓了几口气，才对着牛凤珍怒道：

“大胆牛凤珍！小小年纪心思如此歹毒，不仅参与绑架和诈骗，竟还做出谋害他人性命之事，你！可知罪！”

牛凤珍一下瘫坐在地，绑架和诈骗的罪名再怎么重，都重不过谋杀的罪名，而且她因为年幼的原因，还可轻判，可那谋杀可是死罪啊！就算看在她年幼的份上轻判，免她死刑，她这三罪并罚，这辈子怕是也别想从大牢里出去了。

这谋杀的罪名她如何能认，于是牛凤珍连忙摇头道：“大人！大人！那次民女只是……只是跟二妮言语上有些冲突，我本只想吓吓她的，谁知没有控制好力道，这才重伤了她，我并没有要害她性命的意思啊，还请大人明鉴啊！”

“冲突？”李瑶这时才像回过神来，抬起头面露疑惑地看向牛凤珍，问道：“什么冲突？凤珍，你上次为何要杀我？你把我骗上了山，二话不说便拿石头砸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啊？你说啊？”

她怎么可能让牛凤珍把预谋杀人，说成意外呢？

若不是预谋，何故骗牛二妮上山，又何故二话不说，趁牛二妮不备便用石头砸她。

赵秀香没想到这桩旧事还被翻了出来，一时都没回过神来，她此时见李瑶这般质问她闺女，直觉李瑶的话会对她闺女不利，于是赵秀香头脑一热，便对着李瑶冲了过去。

“你个小贱人！我让你瞎说！我要撕烂你的嘴！”赵秀香一边冲向李瑶，一边面目狰狞地喊着。

李瑶抱着腿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像是被吓傻了。

就在赵秀香将要抓到李瑶的时候，一旁的宋捕头猛地取下腰间佩戴的剑，连带着剑鞘狠狠拍向赵秀香的肩膀处，便把赵秀香给击飞了出去。

见赵秀香摔倒在地，一时也爬不起来，确定了李瑶安全，宋捕头才又退到了一旁。

李知县见此变故猛地一下站了起来，沉着脸看向赵秀香道：

“看来本官是小瞧了尔等刁民，竟敢在公堂之上公然行凶，简直是不把本官放在眼里，不把我大周律法放在眼里！来人，把这刁妇，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一直低头沉默的牛大柱此时才抬起了头，只见他满脸虚汗，汗水打湿了发鬓和衣领，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可见被吓得不轻。

此时见赵秀香要被官差们拖出去了，牛大柱才哭着求李知县道：“大人，大人，求求你饶了秀香吧，我求求你了！”

他不久前才挨过那三十板子，差点丢了半条命去，之前在公堂上不说话，也是因为他害怕，他是真的怕了。

他害怕再次挨板子，也害怕牢狱之灾，所以一直不敢吭声，不敢去揽下罪名，内心一直煎熬到现在，直到赵秀香要挨板子了，他才发觉自己根本舍不得赵秀香。

同床共枕十多年的夫妻，况且两人多来年感情一直都不错，又哪能舍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