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葫芦、荷叶鸡、山南云吞、李记豌豆黄、阳春面，街声喧嚣鼎沸，来来往往的行人里，两个结伴而行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儿穿越其中。

“年年，你跑慢点，我都追不上啦！”虎子气喘吁吁看向身前几步的小胖子，明明比他腿还短，怎就能跑这般快呢？

“今天桃花节，我们还是回去吧。”虎子几步追上年画娃娃，抓住他的小胖手说道：“年年，今天过节，人多的很，姜姨说了，不能随便乱跑。”

戚年年停下脚步，使劲儿的甩开虎子的手道：“你再也不是我的小伙伴儿了！你走你走！”这世界上没一个人能理解他的悲伤嘤嘤嘤QAQ

虎子看着无理取闹的小伙伴，伸出手又抓住白嫩嫩的小胖手道：“你是不是又跟姜姨吵架了？你不是说以后都疼她，再也不和她生气了吗？那现在又为啥……”

虎子的话还没说完，戚年年就捂住耳朵，一副我不想听的模样，但脑海中还在回响林奶奶说的话——

“你娘生你那会儿，街上暴乱，到处都是匪徒抢钱抢粮食，还有几个冲进桃花巷里，见人就杀，可怜你娘临盆，又从床上爬起来，忍着疼将那些匪徒给杀了，救了我们桃花巷里所有人……年年啊，你娘当年生你不容易，以后可别气她。”

彼时的戚年年眼泪汪汪表示，以后一定好好孝顺娘亲，再也不惹娘亲生气，可今天这事儿……

“好气！”戚年年跺脚的模样和他亲外公有的一拼，可因着生气，脸上也皱巴起来，让虎子看出来，这孩子是真的在生气。

“你有啥气的跟我说说。”虎子自觉脑子不怎么聪明，在桃花巷里的孩子中，所有人都不如戚年年脑瓜子好使，所以戚年年不止是他们桃花巷最靓的崽儿，还是他们桃花巷最聪明的天才宝宝！

“我想秦夫子给我做爹——”戚年年闻言，终于找到一个发泄口，有了倾诉欲的说道：“娘亲明明同意了，却拿钱给夫子让他给我当爹……”

嗯？

等等！

戚年年眨眨眼睛：好像有哪里不对的地方。

没等戚年年说什么，虎子就长大嘴巴道：“姜姨好聪明啊！”

戚年年：？？？嗯？

虎子抓紧小胖手道：“夫子要参加科考，现在办私塾就是攒钱呢，你想要爹，姜姨给钱让他当你爹，这不是很正常吗？各取所需呀！”

虎子终于觉得自己聪明了一回！

戚年年目瞪口呆：“是这样吗？”怎么好像不对的样子。

可仔细想想，又没有哪里不对，娘亲给夫子钱，让夫子当他爹，不就是在满足他的愿望，让夫子给他当爹吗？

戚年年抓抓自己头上的呆毛：最终的结果都是夫子给他当爹，还在意什么过程呀？

想到这里，戚年年再次眼泪汪汪，冲虎子嗷嗷哭道：“呜呜，我错啦，不应该跟娘亲生气，不应该离家出走哒！”

天才宝宝戚年年还不知道什么是羞愧，但他现在知道自己快难过死了，然后看看周围这么多人，忽然间有点害怕！

“那我们肥家叭！”虎子扯着年画娃娃的小手，往桃花巷的方向走，但刚走几步，两个小家伙儿就被捂住了嘴，然后被人抱起，飞快的消失在人群里。

街边巷子里——

虎子狠狠的咬住男人的手，眼看着周围没人，抓住虎子的人，这才痛叫出声，且松开虎子，一巴掌扇过去，虎子的门牙掉两颗，整个人都被打蒙！

“小杂种！”

男人尤不解恨，伸脚冲地上的虎子踹两脚，小孩子疼的声音都喊哑了！

“坏蛋！放开我放开我！”

戚年年看到这一幕，眼泪啪嗒啪嗒掉，学着虎子去咬抓住自己的那个人，但这人直接掐住他的下巴，让他咬了个空儿。

没咬住人的戚年年都蒙了！他怎么没咬住人呢？

“嗤！长得这么好看，脸可不能毁了。”这人捏捏戚年年的小脸，是稍稍使了那么点力气，小家伙的脸都红肿起来。

“坏——”戚年年刚张口就被男人给捂住嘴巴，看向另外一个正在打虎子的人说道：“动作快些，不听话就打晕，声音这么大，把人喊来了，你我都麻烦！”

虎子很快就没力气，眼泪和嘴巴里的血混在一起，看向戚年年委屈的直哭，戚年年也哭，都是他的错，是他不听娘亲的话才……

两人终究怕麻烦，把两个孩子药晕了，这才前往约定的地方，然后乔装打扮，从县城里混出去，来到山上的狮子庵。

这狮子庵的香火并不鼎盛，明面上是个收容犯错妇人，尤其是宗妇妾室等，实则是个暗娼交易之地，进了这里就别想再出去了。

多年来，因有各大宗世贵家将放了错的妇人送过来，所以很少有人去触狮子庵的霉头，这也就导致庵主做起些不法的勾当——

“这次的货不错啊，能拿到两成奖励，就是这个脸上怎么有伤？门牙都掉了，这要是等客人来挑，短时间哪里能卖得出去？”

收账管事不满的看向抱着虎子的男人，警告他下次不要再打孩子，即便孩子不听话的打，也不要打脸，身上有衣服遮盖，哪里不能打？

“是是是！您老说的对！我下次再也不敢了！”见收账管事记录好，赔礼道歉的李四连忙点头哈腰，跟抱着戚年年的李三示意可以走了。

“哼。”收账管事懒得管那么多，后面还有很多事要忙，李三李四这俩人只是小角色，并不会被他放在心上，倒是那个小娃娃长得唇红齿白，看起来讨喜的很。

“哥，你抱着的这孩子估计能拿十两银子，我这个五六两顶天，等咱俩出去，你可得跟我分点儿啊！”本来李四的目标是戚年年，但哪里想到上前抱人的人后，被李三给抢了，他心里即便生气也只能忍着。

“好说。”李三眯起眼睛，一副好说话的模样，实则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也不知道这孩子以后会被卖到哪里。”李三似是而非的说了这么一句，使得李四冷笑一声：“长得好看的会有大造化，被人挑中了，可以去大户人家当少爷或者伴读，总之，比你我都好着呢，就是我手里这个，估摸着是卖去当奴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