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的闺蜜不放过我
作者:李秀莲 | 分类:其他 | 字数:54.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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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游龙出海(下)
第158章 游龙出海(下)
夜,风微凉。
皇宫养心殿内,周帝与叶顶峰在一副棋盘旁边相对而坐,虽然手上不停落子,心中却各怀私事。
“爱卿,贾家的事办得怎么样了?”周帝问道。
叶顶峰立马接上:“回陛下,都按您的意思办妥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臣不知该如何处置太子殿下。”叶顶峰故作为难。
周帝冷哼一声,丢下了手中棋子:“呵,那个逆子,此次若非二郎回来的及时,只怕他都要打到朕的驾前来了!”
“请陛下息怒!”
叶顶峰深知皇帝对待自家人的态度,向来是刀子嘴豆腐心,便假惺惺地开口劝道:
“微臣以为太子殿下定是受了贾氏一族裹挟,才不得不做出此等悖逆之事,而今贾氏已灭,首恶已除,若再追究下去,难免引得朝中人人自危,还请陛下三思啊!”
周帝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朕自然不会追究其他人,不过太子软弱无能,又犯下如此大罪,若不稍示惩戒,恐难服众。
朕意,自即日起,废除他的储君之位,改立禄王为太子,你以为如何呀?”
叶顶峰连忙低下头,不敢直视对方:“微臣不敢妄言。”
“朕让你说你就说!”周帝震声道,“今日只有你我,没有君臣,无论你说什么,朕都赦你无罪。”
叶顶峰闻言慢慢放下手中棋子,仔细分析道:“启禀陛下,微臣以为储君乃一国之本,干系重大,非有德之人不能居之。
而禄王殿下此次的表现,实在难以服众,想他手握重兵,却作壁上观,将四方城门拱手送于太子,如此行径,与助贼为虐又有何异?若是不与群臣商议,便将他立为太子,恐惹世人非议啊。”
周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而后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爱卿言之有理,太子与禄王这两个倒霉孩子,从小到大就没让朕省心过。
还是福王好啊!自从姜游与大郎战死后,辽国时常侵扰我大周边境,若非福王在邺城替朕挡着蛮人的铁骑,只怕汴梁城早已失陷。
如今细数下来,朕已经有十五年没见他了,心里真是想念得很啊!”
此话一出,叶顶峰立刻会意,开口献策道:“陛下,再过一月就到年关了,不如趁此机会,将诸位王爷召回京城。
一来,您可以好好考察一下他们谁更合适储君之位;二来,可以看看文武大臣们的态度,三来,还可以让公主殿下与王爷们兄妹团聚,不失为一段传世佳话啊!”
周帝微笑颔首,用手捋着胡须道:“爱卿所言甚合朕意,明日就由你负责替朕拟旨吧,另外,你再替朕去一趟姜府,把二郎给朕叫进宫来,朕要好、好、奖、赏、他!”
他故意把后五个字的发音拖得很长,来暗示叶顶峰别忘了矫诏的事情。
叶顶峰迅速起身行礼道:“请陛下放心,臣一定不辱使命!”
“对了,”周帝话锋一转,“太子被废以后总要有个去处,朕想把蜀地分封给他,你觉得如何呀?”
“万万不可啊,陛下!”
叶顶峰的态度忽然变得非常坚决:“负责镇守蜀地的飞熊军大将熊升树,乃是太子与贾家的旧臣,倘若太子到了蜀地以后,与他相互勾结,再起刀兵,那天下可就要大乱了呀。”
如果说叶顶峰刚才一直在迎合圣意,口不对心,那现在的他绝对是为了自己着相,没有半点虚情假意。
毕竟朝中能打仗的年轻将领就那么两个,一个是他的大女儿叶无晴,另一个是他情敌的小儿子姜河。
上次长安战役,已经让姜河白白捡了大便宜,以后绝不能再命其出征。
叶无晴是叶家唯一的希望,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那可就麻烦了,以后也不能再容其瞎跑。
所以叶顶峰决定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彻底断绝太子东山再起的可能性。
周帝则没想那么多,因为他很了解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德性。
以前贾家尚存的时候,太子可能还有一点底气敢造反,现在贾家没了,即使白给十万大军,太子都不敢乱来。
他之所以想把蜀地分封给太子,是因为益州号称“天府之国”,土壤肥沃,物资富饶,最合适养老。
只要太子老老实实在那边经营,以后肯定是不缺钱花的。
不过,叶顶峰的话也算是提醒了他。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他都不能坐视太子拥兵自重。
可是除了蜀地,还有什么地方适合太子呢?
南方已经被寿王和瑞王瓜分干净,北方也已经分给了福王和晋阳公主。
虽然福王即将被调回京城,司马怜琴又不愿意去封地就藩,北方也不能交给太子这等软弱之人镇守。
西边的长安刚刚经历战火,百废待兴,凉州又在幽冥教的掌控之中。
如此一筛选,好像只剩下东边沿海地区暂时没有皇室成员镇守。
于是周帝对叶顶峰说道:“那就先废除太子的储君之位,再封他为东海王,命他即日启程,去封地就藩,从今往后,若没有朕的旨意,不许离开封地半步。
第一百五十八章 游龙出海(下)
还有,让他和太子妃早日完婚,争取来年生下一男半女,也算是给贾家留后了。”
叶顶峰拜倒在地,高声喊道:“陛下圣明!臣这就去办!”
……
当叶顶峰率领虎贲军找上门的时候,上至太子属官,下至奴仆杂役,每个人都吓得胆战心惊,手足无措。
尤其是太子妃贾亭西,直接用被子裹住全身,钻到了床底下。
任凭她以前如何嚣张跋扈、目中无人,此时也不过是一只失去父兄庇护的丧家之犬,外无亲朋好友相助,内与太子关系不和,除了躲起来,她想不出还有什么保命的好办法。
一向懦弱的太子反倒硬气了不少,不慌不忙地整理好衣冠后,大步流星出门接旨。
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他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也就不再惧怕任何人。
叶顶峰也给足了他面子,恭恭敬敬地将圣旨递到他手里以后说道:“太子殿下,这是臣最后一次这样称呼您了,请您即日启程,去东海就藩吧。”
太子如释重负般点了点头,又问道:“那我夫人?”
叶顶峰悄声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王妃永远是王妃,与贾家并无干系,只是陛下希望您能尽快与王妃完婚生子,以告慰太傅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
不知为何,太子听完这话,竟然发自内心地松了口气:“多谢叶大人,小王领旨谢恩!”
待叶顶峰与虎贲军走后,他匆匆赶回房间,将贾亭西从床底下拖了出来:“别怕,是我,他们都走了。”
贾亭西猛然一怔,直到看见丈夫手里的圣旨,泪水才夺眶而出:“皇上是不是原谅我们了?”
太子用力点了点头,第一次主动伸手将妻子搂进怀里,柔声安慰道:
“父皇封我为东海王,还命令我们早日完婚生子,明日我们就可以离开京城了,以后这储君的位置,谁爱坐谁坐吧!”
贾亭西哭得更厉害了,以前她很清楚太子迎娶自己这个天下第一丑女,是为了拉拢贾家,争权夺利,并没有倾注什么真感情。
所以她一直都看不起太子的懦弱和虚伪,又病态地渴望自己能像个正常女人一样,得到丈夫的关爱。
直至今日,她才实现这个愿望。
可惜当初成全他们二人姻缘的一切因果,都已在政治斗争的漩涡中灰飞烟灭。
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只能用无声的泪水,来发泄心中沉积已久的复杂情感。
太子则是有一种大彻大悟的解脱感,从小到大,他都是孤身一人,不知人情冷暖为何物。
父皇不爱任何人,只爱龙椅上的权力;母后把他当作争宠的筹码;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们一个个视他如仇敌;身边来来往往那么多过客,却没有一个人真正的爱过他、关心过他。
直到今日,他才发现真爱原来就在身边。
不管他们夫妻二人以前是如何走到一起的,现在他们只有彼此可以依靠,也只有彼此可以相伴余生。
对孑然一身的太子来说,这就足够了。
次日一早。
两人带上全部身家财产与十几个贴身侍从,在一队虎贲军骑兵的护送下,匆匆忙忙地出了城门。
前往东海的官道都是在密林间,太子与贾亭西坐在马车中,各自默读着手中的话本解闷。
晌午刚过,两侧的树木越发浓密,连一丝阳光都钻不进来。
贾亭西昏昏欲睡,太子也打了个哈欠。
突然!
随着一声高昂的马嘶,马车猛然停了下来,瞬间把两人给晃精神了。
太子暗骂一声,正想出去询问情况,却听见虎贲军的护卫队长,在车帘外悄声提醒道:
“前方有马匪截道,殿下请待在车中,千万别出来。”
太子到底是个不爱惹事的人,低声吩咐道:“别动手,把过路钱给他们就是了。”
“遵命。”
护卫队长轻轻应了一句,紧接着握紧刀柄,环顾四周,发现树林中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哗哗”声,却连一只鸟的身影都看不见。
思索片刻后,他朗声问道:“不知各位英雄好汉躲在树林中意欲何为?可否出来见一面?”
树林中还是没有回应。
护卫队长缓缓抬起右手,示意其他护卫准备放箭,嘴上还不忘提醒道:“诸位若继续躲藏,我等就只能请你们出来了!”
话音刚落,原本静寂的树林里突然窜出来一群黑衣蒙面人。
为首之人身高八尺,手持长枪,目如朗星,气度不凡,光是站在那里,就令人不敢靠近。
‘来者不善啊。’护卫队长心中不安。
随后,只听那蒙面人首领大笑道:“哈哈哈哈,没想到虎贲军的官兵还有点用处,眼力不错。”
“你们是什么人?”护卫队长皱着眉头问道。
蒙面人首领紧盯着马车车厢,语气冰冷道:“我等皆是山野村夫,无名无姓,仰慕太子殿下已久,此番听闻他要去东海就藩,特来拜访!”
太子闻言,心头涌起难以名状的喜悦:‘没想到我沦落至此,还有人仰慕追随,真是太好了。’
蒙面人首领顿了一下,又高声问道:“不知这车上坐的可是太子殿下?”
护卫队长大脑飞速运转,心想:‘这些人在我大周境内鬼鬼祟祟,不以真面目示人,定有所图,且绝无好意,与其同他们打个你死我活,不如将他们骗走。’
于是乎,他开口撒谎道:“马车上坐的是姜家次子姜河,太子殿下未与我等同路,想必现在已经到东海了。”
之所以搬出姜河的名号,而非别人,是因为大家都知道姜家与中原地区的匪帮关系友好。
而且姜家父子的威名响彻天下,最合适震慑这些亡命之徒。
却不料,对方听完这话以后哈哈大笑,明显已经看穿了他的谎言。
“实不相瞒,在下是被当朝昏君逼得走投无路,才不得不落草为寇,得知贾家败亡一事后,就对太子殿下与太子妃的遭遇感同身受,如今二位就在车上,在下实在无法抑制住心中的憧憬之情,不知二位可否现身一见?”
太子听他说得真诚,心中已信了八九分,与贾亭西交换了一下眼神后,便打开车窗回应道:
“我就是——”
话还没说完,眼睛就看到了乌压压一片手持利刃,气势汹汹的蒙面壮汉。
在这群壮汉身后十几丈远的地方,还有一个蒙面的白发老者独自立于林中,太子仅仅与其对视了一眼,便感觉到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直吓得他手心冒汗,头皮发麻。
恍惚之中,他猛然想起了一个人。
一个他们司马家父子永远都不可能忘记的噩梦。
‘不可能,他已经死了!’太子自我麻痹般关上窗户,迅速缩了回去。
可惜为时已晚,蒙面人们已经看清楚了他的样子,一个个眼露凶光,摩拳擦掌。
护卫队长见势不妙,当即拔出佩刀,放声大喊:“护驾!”
“哔——”
蒙面人首领从怀里掏出哨子轻吹一声,瞬间便有更多蒙面人从密林中冲出,与虎贲军战成一团。
虽然虎贲军的人数比对方多了两倍有余,但武艺远不如对方高强,几息过后就死伤一片,而对方竟然毫发无损。
护卫队长看准机会,策马上前意图直取首领的性命。
却连对方的出招动作都没有看清楚,就被一枪封喉。
剩余士兵恐慌地招架着从四面八方袭来的蒙面人,却逐渐感到体力不支。
车内。
贾亭西听着外面兵器相交的铿锵声,身体缩成一团。
“是禄王要杀我们吗?”她颤声问道。
“不……是……”太子已经吓得语无伦次了。
“老天保佑,让我们平安到达东海吧!”贾亭西双手合十,开始祷告。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外面的喊杀声与哀嚎声就停了下来。
“完了,完了……”贾亭西瘫倒在车厢内,面如死灰。
太子的喉咙不停滚动,双手抬起来又放下去,也不知该做些什么。
车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密,每一步都踏在他脆弱的神经上。
眼瞅着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将心一横,干脆钻出车厢,抓起了沾满鲜血的马缰绳。
“驾!”
随着他一声令下,拉车的八匹大马拔足狂奔,很快便冲开了一条生路。
白发老者骑着一匹黑马从密林里追了出来,张弓搭箭瞄准前方马车,“嗖嗖嗖”连发三箭,却无事发生。
“没射中……”姜海扯下蒙面黑布,凑上来问道,“爹,要不要我带人去追?”
“让箭飞一会儿。”姜游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