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意志是如此薄弱，但透出的欣喜却没法隐藏，他比那些触手更加小心，也更为警惕，那张黑洞般的嘴巴并没靠近，而是调动着无所不在的虚无裂缝慢慢向空无带靠过来。

他警戒着，像个机警的猎人，但虚空心脏的引诱力让他不得不向前。

触须在河马古城的残骸中前行，像一条条青蛇，一点点的向内探索。

李自然不由笑了，这般小心像他做手术的样子，这个大陆意志不愧横跨过数个纪元，可惜，这些触手注定摸不到虚空心脏了。

呲！

不断向前深入的虚无裂缝突然震动起来，并未消散，而是被某种东西拉扯，一点点延伸。

这股拉扯极弱，但周边的力量很多，越是向着河马古城内部渗透，拉扯的越来越厉害，最后，裂缝竟完全消失了。

很突然甚至完全察觉不出来，似乎就是悄无声息的融进了这些浑浊区域内。

铜镜瞬间隐匿起来，甚至那些侵入到虚无裂缝全部收了回去，但整个河马古城的残骸没有一点异样，更没像个疯子般去追逐。

李自然细细感受着这些最基本物质的变化，星空锁链并未让发生多大的改变，只是单纯的让其产生了质量。

拥有质量便开始转动，形成轨迹，而在轨迹成型的一瞬间，这些尘埃便拥有了自己的领域。

这些领域没有别的，只有一种力，引力，物质本身的引力。

这些引力，正在慢慢铸就他的新躯壳。

无数的引力夹杂在这片密集区域内，虚无产生的裂缝能够撕裂外围，可一进入残骸之内，就如同某种意志进入到星空一般，直接沦落成其中的一份子。

物质改变了！

不再是源，也不再是魔力，就是纯粹引力。

如果一切发展正常，这些物质会向中心靠拢，渐渐形成一座新的引力大陆。

但现在尘埃已经被李自然的意志操控，这些引力正按照某种特定的情况叠加，形成最为特殊的躯壳。

冰封大陆完全感受不到这种变化，在短暂隐匿过后，重新探索，整个意志几乎要从铜镜中钻出，可惜，裂缝仍是刚刚那般，悄无声息的消失。

这种未知终于让他害怕，但不断爆发的金色和频频引发的碎纹终于让他向前一步。

铜镜完全裂开，无数条裂纹齐齐挤在一起，形成一条黝黑色天堑，犹如一把大砍刀，生生劈在河马古城残骸之上。

瞬间，这片刚刚要形成的城邦一分为二，整个虚空心脏完全暴露在虚空之中，顺着开辟出的沟壑，一股庞大的意志直接降临，向虚空心脏内钻去。

突兀的变化让李自然有些始料不及，星空锁链的融入很顺利，可时间太短，如果有几个小时，他相信决不可能被这样生生劈开。

显然，冰封大陆看透了内中猫腻，将所有能量聚在一起，涌进虚空心脏。

这绝不允许。

这是他的核心，是维持所有尘埃引力的根本，更是超脱一切的关键，不可能被这股莫须有的意志占领。

星空意志降临，将这座意志直接包裹，刚刚一接触，偌大星空直接陷入一片死寂，无数星辰仿佛投进无底深渊一般，唯有最中心的一处光点闪亮着，那是河马古城的意志。

他必须用自己的意志对抗。

冰封大也是一愣，尤其看到金黄色光点时，更是直接叫了起来：“你？古城？”但下一刻便回过神，愤怒震动起来。

可惜，就是这样一点点耽搁，红土大陆锁链形成的星云显现出来，形成独有的引力抵挡着黑暗侵入，随即，越多越多的星辰显现出来。

“你？”一声轻蔑，刚刚脱离的星辰直接被黑暗笼罩，像一头巨兽要将整个虚空吞没。

李自然有些发懵，似丧失掉和整个虚空的联系，这股黑暗将整个虚之锁链吞噬的一干二净，甚至意识都在这种黑暗中完全消散。

可就在此时，最中心的金光突然颤抖起来，像恒星般绽放着炽烈光辉，无数的星体向中心聚集，坍缩，爆炸，整个金色区域形成的庞大星云一下子爆成了红色。

红巨星！

星云更高级的形态，甚至可以说是一个星云覆灭的开始，但成为红巨星的一瞬间，所爆发的能量是原有状态的几十万甚至几百万倍。

李自然很迷惑，这种变故完全不受控制，更像是一个完全特殊的意志操控着一切。

这种感觉，像是在梦境中河马古城毁灭时候的一击，现在却在他的虚之世界中再次显现出来，随着红巨星的出现，狂暴的赤红光芒直接穿透一切黑暗，所有星体照的一片通亮。

这些星体没有消失，仍按照固有的规律流转着，只不过被诡异的黑暗完全隐匿起来，就如同不见边际的星空一般。

星空锁链变的更黑了，即便以李自然的意识，也很难将所有的星体捕捉到，这种黑暗在改变了整个星空的结构，似赋予了整个星空一股从未有过的冰冷。

一些星辰开始闪烁，但大多数都坍缩下去，他们根本承受不了这种黑暗，可那些微微闪烁的星辰直接将这些黑暗的物质吸收了。

砰！砰！砰！

竟像个心脏般跳动起来，产生的是炽烈光芒，这些光芒形成自己的区域，并且将一些星辰重新收拢在自己周边。

新的星系成型了，比想象中的要快，但这些星系极不稳定，很多刚刚新生就直接被黑暗吞没。

他们在发热，可周边是无尽寒冷，这股寒冷不停汲取着每一颗星系的能力，甚至包裹那颗剧烈燃烧的红巨星。

虚之世界的时间流速快的吓人，红巨星引发的炽光开始消散，庞大的星系向内坍缩，红彤彤的，不再想外散射光芒，随着黑暗的不停侵袭，庞大的星体开始熄灭，进入到彻底的黑洞区。

整个星空，似完全消失一般。

“活着！”

一个诡异的意志突然在李自然脑海炸开，极为苍老，像是某种临终告别，更是某种遗言一般。

这个声音李自然竟似听懂一般，仿佛是上个纪元的古城，将活下去的希望转移到李自然身上。

再没有声响，形成的黑洞开始分解，成为最为特殊的物质流进了星空世界的各处，没有了红巨星引导，整个星空彻底黑了下来。

“呵！”

一个诡异的笑声出现在李自然耳边，像某种解脱一般，更像是一种胜利的嘲讽。

冰封大陆的意志，其形成的吞噬占据了一切，仿佛更是古城意志的消散，让他从病症梦魇中解脱出来。

但李自然没被影响，他很清楚自己根本没输，对方也根本没有胜利。

黑暗虽然恐怖，可他的星空世界已经完全将降临的黑暗承载下来。

这些黑暗已经成为星空锁链的一部分，有了冰冷黑暗，让真个锁链的结构运作的更为自然。

尽管没有一颗星辰，可他知道在这片黑暗中，所有的星辰都在运作，整个虚空的引力从没有因为黑暗的降临出现半点偏差。

他完了！

李自然知道，冰封大陆已经没有半点抵抗的资本。

感受着那份不停向虚空心脏靠拢的意志，似急切的想要钻进其中，可是此刻，却完全定住了。

这份意志距离虚空心脏不过一层纸的距离，但却被一层细细的粘膜挡了下来，不是别的，正是游离在虚空内的一切物质，他们开始按照某种特有的结构在虚空心脏的表面沉淀下来，正缓缓成为大陆。

“不可能！”

冰封大陆叫着，那张黑褐色的大嘴中早已满是惊恐。

并非只是这薄薄的一层物质，而是虚之世界内，完全被黑暗统治的星空，一颗细小的光点正在闪烁。

很小，甚至连蜡烛都算不上。

可这一缕光芒却直接穿透了黑暗，将转动的星系显现出来。

他失控了！

黑暗拼命向着光点挤压，妄图将其完全吞噬，可这次的光点比任何时候都要坚韧，任由无数黑暗降临，这枚星球都在燃烧。

虚空已经完全适应了这种黑暗。

一颗，两颗，三颗！

越来越多的光球出现了，如同星星之火，瞬成燎原之势。

光点出现一瞬间，带动的便是一片区域的光明，整个取悦的黑暗直接被光线撕裂，形成高速转动的圆环群。

虚之世界内，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但整个星空已经重新被无数星辰取代。

黑暗和吞噬仍旧在存在，但此刻依然成为星空一部分，伴随着星辰，共同维持着星空世界的平衡。

“不可能！绝不可能！”黝黑色的大嘴不停蠕动，这是冰封大陆说过最多的话，此刻，他完全像个生灵般，彷徨起来。

李自然笑了。

星空锁链和这些最基本的物质正在结合，每一个物质都拥有自己转动的轨迹，这些轨迹又形成新的轨迹圈，无数尘埃犹如星空世界内的星球般，既独立存在又紧紧捆绑在一起。

河马古城在复苏，城砖，城墙，城门，那纵横的街道，这座古老的城邦似没损失过一般，不过此刻的城邦完全没有了以往的意志，也没有那种不可破损的锋芒，似乎，就是一座普通的故城邦。

但无论虚空还是那边界之墙的挤压，一靠近城邦，都消弭无形。

“冰封大陆，你败了！”

“不，不，不可能！你不可能成功，我得不到的，谁也不想得到，李自然，你根本不够格！”冰封大陆突然安静下来，甚至带起一股疯笑，随着他的笑声，一股诡异的震动起来。下意识防备虚空心脏，但这次并未攻击，而是落在自己的意志上。

刹那间，星空锁链中的黑暗彻底裂开，整个星空凝练成的狂暴意志直接降临。

嗡！

嗡！

是边界之墙，感受到李自然的磅礴意思，像闻到腥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