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至恶的皮囊下
作者:南川北野 | 分类:现言 | 字数:154.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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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0章 睁眼说瞎话的郅·不认路·野
“别怪我没提醒你啊,荣殿可不是好惹的,就这脾气,你受得了?”
荣栖说完,还不忘四处打量一下,别被荣殿那货给听到了。
花未止道:“他很好,他比谁都好,他脾气也挺好的。”
就算偶尔会喊她几句,但都是因为她犯了错,也没有真的不理她。
荣栖内心万千问好奔腾而过。
脾气好?
没看出来。
她怕是没见过荣殿当年听不惯人说话,割人家舌头的样子。
拦都拦不住。
荣栖把花未止拐到了自己的凤栖殿,开始疯狂洗脑,列举郅野的各种罪行。
“林风信,你有所不知……”
荣栖打开了话匣子,把曾经郅野在不夜城发生的事情讲给花未止听。
花未止耐心的听着,偶尔会失笑,偶尔会心疼,唯独没有厌恶和恐惧。
她很感谢荣栖能告诉她这些,让她得知那段她缺席的过去,让她知道郅野有多苦多累。
“所以,我还是奉劝你一句,趁早另择佳人,不然往后他若是家暴你,我可拉不住啊。”荣栖道。
花未止笑着摇头:“他不会的。”
“你这么肯定?”荣栖不解,她好歹和郅野朝夕相处待了三四年,对他可以称得上了解了吧:“你才认识他多久啊。”
“到现在,差不多七年了吧。”
“咳咳!”荣栖被刚喝进去的茶水呛了一口。
七年前,这姑娘还不到五岁吧。
不对啊,竟然能和郅野待这么久,还被他这么照顾,她的身份不简单吧。
花未止已经写好了字条,交给荣栖:“请你把它送到问情殿去。”
荣栖接过,道:“其实我完全可以带你一起出去。”
花未止道:“不了,我得待在三哥身边,外面那么多人追杀我,他会担心我的。”
酸!
荣栖表示有被酸到。
“所以荣殿这次回来是为了借七星阁的势力保护你喽,但是到底是谁在追杀你,让荣殿亲自带你回了七星阁。”
花未止犹豫了几分,不知该怎么说,郅野应该不是自愿带她来不夜城的,他们明明应该要去销金天堂才是。
可荣栖的样子,貌似并不知道实情,如果她说了,荣栖是不是就不会帮她送消息出去了。
荣栖继续道:“你可不知道,这七星阁虽然都是荣殿的人,但总归是在不夜城内,若是与荣鑫那几位硬刚起来,也未必会全身而退。”
见花未止许久都没有说话,荣栖便有些生气了:“你在防备我。”
“林风信,我既然交了你这个朋友,就不会坑你,你若不能与我坦诚相待,我们也没有聊下去的必要了。”荣栖将手里的信丢还给她:“这问情殿不进也罢。”
“调香阁。”
“是调香阁的人在追杀我,我与他们,有血海深仇。”花未止道。
这次换荣栖沉默了。
林风信=黑客Y=花未止!
问情殿殿主=九重阁阁主?
“你是,花未止。”荣栖问。
花未止点头。
被江景国际四方势力挂了江景簿的人,竟然只是一个姑娘,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片子。
她早该想到的,荣殿本就是九重天的人。
之前还有些看不起花未止,觉得她徒有虚名,现在倒是有些嘲笑自己有眼无珠了。
被郅野栽培过的人,被宫也选中的同盟,被调香阁挂了江景红簿的人,能差得了多少。
荣栖没再多说什么,把花未止送回了七星阁,也带走了那封信,打算尽快给她送出去。
花未止回来后,郅野正在书房里做东西,许多木雕工具摆放在桌子上。
“三哥,你在干嘛呢?”花未止跑到他身边,见他正在刻木簪。
不得不承认,郅野的手真巧。
做得了美食,弹得了钢琴,画得了山水画,刻得了工艺品,还能为她缝制旗袍长裙。
刻完后,郅野递给花未止:“最近这段时间,恐怕要一直待在这里了,七星阁不像凤栖殿,没有太多姑娘家的东西,出去买又不安全,别人挑的怕你不喜欢。”
花未止看着手里的木簪,揪了揪自己的短发:“可是我现在也戴不了啊。”
郅野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好像是这样,失算了。”
他见她喜欢荣栖头间的金钗步摇,便匆忙刻制了一支木簪,却忽略了花未止一直以男装示人。
花未止捶了他一下:“你故意给自己刻的吧。”于是走至他椅子后,解开缠绕在他头发上的绳子,用木簪给他簪了起来。
像一位风流倜傥的画中美男。
有人敲了敲门,道:“七少,五爷来了。”
郅野的脸色顿时就变得不好了:“知道了。”
待他们出去,荣榭正坐于前厅,手里拿着一支玉笛,像个懒散仙人。
郅野握住花未止的手,将她挡了挡:“五哥,你怎么来了。”
荣榭道:“不欢迎我?”
抬眸望去,有几分失笑:“荣殿,若是我想杀她,你觉得她还能活着?”
第430章 睁眼说瞎话的郅·不认路·野
用得着护得那么紧吗?
“没有,五哥。”花未止从郅野身后走出来:“没有不欢迎。”
荣栖说过,若是没有荣榭,郅野恐怕早就死了。
花未止并没有忌惮和畏惧他,她知道荣榭是郅野这边的。
她走向前,给荣榭倒了杯水。郅野紧跟其后。
荣榭挑眉,笑看着花未止,有种爸爸看未来儿媳妇的视角:“还是你懂事。”
“荣殿,你去一趟轩榭楼台。”
突然被安排上,郅野有些疑惑,荣榭这是在唱哪一出:“去轩榭楼台干什么?”
荣榭道:“去给我拿点茶叶。你就打算用白开水招待我?”
郅野:“……”
好吧,他七星阁连根茶叶杆都找不着。
“好。”郅野握住花未止的手,打算一并过去。
荣榭用玉笛敲了敲桌子:“她留下,你自己去,刚好我有些话要单独对她说。”
郅野慌的一匹。
“五,五哥,我,那我……”
“你什么你,赶紧去啊。”荣榭催促道。
郅野灵机一动:“五哥,我太久没回来了,不知道路怎么走,要不你先喝白开水凑合凑合。”
花未止忍俊不禁,郅野可真会睁眼说瞎话,不知道路,他们两个怎么从轩榭楼台回来的。
荣榭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郅野,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
“行,不认识路……那就让她去吧。”
郅野笑道:“她更不认识路了。”
“我领着她。”荣榭从位置上站起来,径自走向花未止:“小丫头,跟我走一趟,我们边走边聊。”
“你留在这儿,烧水。”
郅野道:“有水有水,我跟你们一起去。”
“不用。”荣榭用玉笛挡住他,眼底是赤裸裸的嘲笑:“你不认识路。”
郅野眸底划过一丝慌乱:“五哥……”
“三哥。”花未止道:“我们很快就回来。”
荣榭径自走向门口。
她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别担心:“别担心,五哥不会伤害我的。”
郅野纵然再担心,也知道阻拦无济于事,无奈之下点了点头。
花未止跟随荣榭出去,两人一边向轩榭楼台的方向去,一边交谈着关于郅野身上的毒。
“五哥,你之前说郅野的毒有解,是真的吗?只要我愿意给他换血,他就能活下去。”花未止问道。
荣榭并没有回答她,而是问道:“为了他,你愿意付出多少?如果要用你这条命来换他的命,你也愿意?”
花未止点头:“我愿意。”
“理由。”荣榭问,继而提醒道:“为了你,你爸妈还有你那些叔叔阿姨都死了,你就这么轻视自己的这条命?”
“不是轻视,是因为他更重要。”
比她的性命还重要。
她有深思熟虑过这个问题,经历这么多,她的性命早就已经不是她自己的了。
她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背负着很多责任,压得她喘不过气,很多时候都想一死了之,可是也深知自己没有资格。
那么多条人命因她而逝,她哪里有资格呢。
可有个人,她值得去付出一切,那就是郅野。
郅野是她的救赎,在她将要溺毙之时,让她靠岸。
不管发生什么,想想郅野,就很是心安。
不管她犯再大的错,他总也不会真的怪他,出什么危险的事,他最先做的就是问她有没有受伤,不管做什么,他都会顾虑她的安危,也是因为有他在,她才那么肆无忌惮,胆大包天。
她知道,他能为她解决一切,他能为她撑起一片天。
她知道,就算她死了,只要他还活着,就会为她完成她要做的一切。
荣榭沉默了良久,说了一句花未止很久很久之后才明白的话,让她恍然大悟,原来在她眼前的这位男子是如此深情。
“你和她的性格,还真是相像。”
“谁?”花未止问。
荣榭摇头失笑:“没谁,既然如此,我们就说说郅野如今的情况吧。”
“我检查过他的身体状况和血液,他的体质与你不同,如果我没猜错,你之所以能在注射药物之后活下来,得益于你父亲遗传给你的基因,再加上药物的刺激,转化了一身药血,保住了你的性命,但郅野不行。”
“这毒素蔓延的很快,正在逐步侵蚀他,慢慢的将他体内的血液同化成毒血,古瑕姑且放缓了毒素的蔓延,不至于侵蚀心脏,但也是治标不治本。”
花未止有些不知所措:“那该怎么办,古瑕阿姨试过,我的药血也解不了三哥的毒。”
荣榭道:“或许换血是不错的办法,但即使是这样,郅野体内的毒素也未尝能得到清除。”
“经过检查,我发现,这毒素在慢慢将自己转化成郅野身体的一部分,就像你体内的药血一样,我猜测,郅野或许能以一身毒血获得新生,但也不能万分保证。”
花未止好似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这毒素只是在将三哥体内的血液同化,就像当初同化我体内的血一样。”
“他不会死的?”
荣榭点头。
花未止道:“可是,古瑕阿姨说他活不过今年,而且他的身体的确有油尽灯枯的趋向。”
荣榭道:“这也是我担心的一点,毕竟他的体质与你不同。”
“那还有什么保险的办法吗?我们总不能静观其变吧。”花未止道。
她最怕的就是等了,等着等着,担心不知道哪一天,郅野就离她而去了。
荣榭停住脚步,用玉笛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小丫头,现在我们也只能等了。”
“可是,你不是说,只要我给他换血就可以吗?”
荣榭摇头:“你体内的血,解不了他体内的毒,毒素已经开始同化了,就算全身换血,毒入骨髓,你保得了他一时,保不了他一世,白费力气罢了。”
花未止的希望再次破灭:“那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他,我们就只能等着吗?”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轩榭楼台,荣榭去拿了两盒茶叶,交给花未止:“劳请你为我煮一杯。”
花未止走到茶几旁,心不在焉的为他煮茶,脑子里都在想郅野的事情。
煮好茶,她倒出一杯递给荣榭。
荣榭只喝了一口,便放在了桌子上:“比起那天的,差了点火候。”
“你的心急了,自然煮不好茶,同样,郅野的事,急不得。”
荣榭没有再多说什么。
可花未止总觉得他知道如何去解郅野身上的毒,故意不告诉她。
“你回去吧,也不用我送你了。”
他看向门外,郅野跟了他们一路,他都懒得搭理他。
“还躲着不出来,等着我给你送回去?”荣榭揶揄道。
花未止回头望去,还没反应过来,郅野就到了她身边,握住她的小手,匆匆向荣榭道别。
“五哥,我们改天再来看你。”
说完,郅野拉着花未止就走了,像逃命似的,头都不回。
荣榭十分无语,这小子,真把他这轩榭楼台当成阎王殿了。
花未止和郅野走后,荣榭看向茶几上的茶叶,重新打开了一包,按部就班熟练的煮茶。
片刻,清淡的茶香溢满厅堂,沁人心脾。
斟一杯清茶,放置唇边轻品。
涩中回甘。
他拿起那支很少离身的玉笛,对着她,喃喃自语:“他们相差八年,我还要等你多久,又该去哪里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