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钥匙开门，微弱的光线从窗外进来，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郭羽敏定定地在门口，她感觉，一瞬间，难受充斥着整颗心。

好累啊。

关门，靠在门上，头微微仰起，眼睛闭上，呼吸的速度放慢。

她没有开灯，属于夜里的孤独感从屋里的深处扑过来，令人窒息。空荡荡的感觉，不美妙的心情，疲劳的一天，安静到可怕的空间。

她有一点害怕茫然。

不过，她早就已经习惯了。

……

水从花洒里喷出，水温对于郭羽敏来说有一点凉，水汽氤氲，皮肤上的感觉告诉她水从前面流过。没有动，闭着眼睛感觉，默默地，大脑放空。

她太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久到已经忘记了。夜里的彷徨孤独怅然悔意一瞬间爆发出来，打的她措手不及。

今天，是余斜墨。

她已经猜到了原因，知道今天这样子是什么造成的。她一点都不怨余斜墨，这样的感觉，她曾经发生过几百次，过去，几乎隔个两三天就会来一次。自从回来后就很少了，突然间的一次，并没有什么。从十二岁开始，她就明白人的不容易，更能明白独自一人的不容易。习惯性的担着一切，所有的苦所有的难恨不得一个人担着，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的不容易。牙碎了往肚子里咽脸上还笑呵呵。

她怨过余斜墨，那是以前的余斜墨不是现在。

一个人的夜里，脑子里总会想到各种各样的东西，放下的不愿想起的新的旧的，一股子串流过，想过的只言片语，无数次内心的斗争，随着一点点长大一点点忍着，很多东西也在一点点淡忘。

此时此刻郭羽敏的脑海里出现的都是自己曾经觉得不可能撑过的经历。

余斜墨的无故不辞而别，大学找人发现不在的崩溃，职场上的不公……不能撑过的过去已经成为过去。有一些有成就感，有一些永远痛着。一开始是撕心裂肺后面麻木，再后来想起来伤疤还会隐隐作痛。心里难受又想到不好的事情，眼睛一酸，没能忍住，眼泪混着水一起流了下来。

“哗哗”的声音不大，郭羽敏哭越难受，没有敞开喉咙哭的习惯，习惯性咬着嘴唇哭，哭到了抽噎，哭到了哭不出来了。她就不哭了。

洗完澡，凉凉的。

大半天没有好好吃饭了，还洗了个凉水澡，又哭了一场，现在整个人一点力气都没有。为了明天能好好的，郭羽敏决定煮面，放多一点辣椒姜和蒜。

吃碗面，躺在床上，床头开着一盏光线不怎么亮的台灯。原本是躺在床上看天花板思考人生。后面想起还有几个人的微信信息没有回。

……

余斜墨手里握着手机，开了又息了，往往复复。

最后还是把手机关机反放在一边，拿起放在床头抽屉里的烟。

穿着拖鞋，一身春季的睡衣，开着窗，在窗口抽起了烟。

夜里的风有一点凉，时不时吹来，不是刺骨是冷肤。站在床边，月光洒在他的身上，地上有上半身的影子。一口一口地抽着，吐出来，时不时吹进来的风把烟吹进房间里，一个房间全是烟味了。

闻到郭羽敏身上的烟味时，余斜墨心很难受，烟味刺激着余斜墨的大脑。他惶恐不安，心里想的都是自己是不是碰到了她不能碰的地方。她身上的烟味没有一个盒子是不可能的。他抽烟，只有心烦意乱气躁的时候才会抽，抽起来也是有节制的。最后一次抽三根，一天绝对是不会超过七根的。抽烟有害健康，这是常识，阿羽会无视健康去抽烟，一定是因为心里真的很难受。

原因他知道。他真的希望他有穿越时空的能力，回到上午，给自己两大嘴巴子。如果不是自己今天多嘴，阿羽也不会请假，更不会去抽烟。

阿羽，居然会抽烟了。

“呵呵。”

他痛恨自己，心里想的都是阿羽经历了多少才会这样。眼里依旧有星星，在不知处一个人独自承受默默地抽着一根接着一根的烟。

如果当初反抗就好了，也许阿羽就不会这样了。

如果当初偷偷跑回来就好了，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如果当初还是填B大就好了，这样还能和阿羽在一起。

………

如果的如果，是没有如果。后悔到最后依旧还是后悔还有痛恨当初的自己。

日落后会有月亮和星星，月亮没有当初的亮，星星零碎，不见满天璀璨。

他承受着应当承受的一切，阿羽也在承受着。

两个人，一个想重新开始，一个不给机会。原本以为一定会有一个人赢，也许还会有第二种结局，两个人……

放不下的，一直都不是一个人。

承受着放不下的结果，大家都很痛苦，想放下，却又觉得，这是自己应当承受的。

夜里还很长，这座城市很安静也很喧闹。

有人独自一人品尝着生活的苦，就有人一起分享幸福的甜蜜，有人举头寻光明，就有人低头见黑暗。

第三根烟了，余斜墨没有打算一口气抽烟，他手指夹着烟，烟在空气中燃着，就这样，算是他请空气抽烟。升起来的烟直直的，到达一定高处后消失了，一阵风轻轻吹过，烟歪了了，消失了。

余斜墨手搭在窗口边上，看着外面。十一点了，很多人都已经熄灯睡觉了，只有几盏灯还在亮着。受手上的烟早就你灭了，手上有落下来的烟灰。他不去理会，心里想的都是郭羽敏的事，想的就是最后那一个背影。

透露着满满的孤独感和顽强，大有这条路不走到底不算完的决心。

在他的意境中的郭羽敏还是那一个爱笑爱吃爱搞怪的。她在没有他的地方独自一人长大，逼着自己坚强。

曾经被他嘲笑的陈宏亦，现在成了让他羡慕不已的对象。陈宏亦没有缺席吴佳佳重要的时刻，而他……什么都不是。

今年陈宏亦结婚了。

他嘛，继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