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苡澄细细地将顾屿竹手上的水珠都擦干净后，才停下动作。

收回手刚放好手中的毛巾，她的脸颊就被指节轻轻刮了一下。

她微微睁大眼睛回头，就与不知道什么时候俯下身来的顾屿竹视线相平着对上。

顾屿竹捻了捻刚才刮过温苡澄脸颊的指节，上面仿佛还残留着她脸上的热度。

注意到她的脸颊又红了一些后，他的唇边挂上清浅的笑，“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温苡澄望进他那双近在咫尺，仿佛揉进了温柔碎光的眼睛，一下就陷了进去。

可是转念想到了什么后，她的情绪又瞬间低落下来。

她垂眸咬着唇摇头，“没有，我很好。”

顾屿竹也发现了她今晚不似以往活泼，甚至眼神总是有意躲闪着自己。

他压下心底的那丝不安，声音放轻了一些：“怎么了？”

“是不是有话想说，嗯？”

温苡澄听着他温柔的声音，眼睛开始变得酸酸的。

她捏着自己的衣服下摆，终是开口说了出来，“屿竹哥哥，要不你还是，不要喜欢我了……”

说完，她的眼泪也从眼眶里砸落到了地上。

她醒来后就一直在想这件事，犹豫纠结了很久，还是打算说出来。

顾屿竹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句话，眼底的笑意和温柔尽数退去。

他动了动唇，有些干涩地问：“为什么？”

温苡澄用力咬住自己的唇，拼命地把自己的眼泪逼回去。

等忍过最伤心的那一阵后，她才缓缓说：“我太笨了，很容易被人利用。”

“我怕以后，还会重蹈覆辙。”

“我一点都不想伤害身边的任何人。”

“屿竹哥哥你那么好，值得更好的人。”

说着这些时，她的心底在刺痛着，始终低着头不敢去看顾屿竹。

一直以来，她都没有多少安全感，总是喜欢依赖和小心地对待身边给过自己温暖的人。

所以经过这次的事情后，她就变得更加自卑没有底气。

顾屿竹安静地听着她说完，脸色却平静得有些可怕。

他没有想到最先说喜欢自己，要追自己的人，如今却让自己不要喜欢她了，在他刚意识到自己的感情时。

她的顾虑他知道，但这点问题在他这里，根本就不是问题。

在她的眼里，难道喜欢可以是这么随便的事？

温苡澄迟迟没有等到他的回应，便微微抬起头看向他。

当看到他脸上温和不再，没有多余的表情后，她知道他应该是生气了。

她对搅着自己的手指，有些无措地说了句：“对不起……”

顾屿竹看到她红着眼眶，害怕退缩的样子，努力压下心中的怒意，但开口时声音却还是冷了几分：“在你眼中，喜欢就是这么随意的？”

温苡澄被问得心中一痛，脸色白了几分。

眼底立刻又蓄上了泪水，她用力摇头想否认这句话，但是话就这么哽在喉间，发不出声音。

顾屿竹移开视线不去看她，“温苡澄，在我这里，我会答应的事就是下了决心。”

“当初说开始的是你，现在你却又突然说停。”

“你把我也想得这么随便吗？”

温苡澄头一次听到他这般冷漠地和自己说话，难过得眼泪还是没忍住掉了下来。

“我没有，屿竹哥哥也没有，”她赶紧拉住顾屿竹的袖口，哽咽着解释：“没有随便，才没有随便！”

“我好喜欢你，一直都好喜欢的……”

越说她的视线就越模糊，完全看不清顾屿竹的脸，没由来的让她更慌了。

这一刻，她突然很害怕顾屿竹会讨厌自己，指尖紧紧地抓着他的袖口不敢松开。

顾屿竹看着她这般难过又泪眼模糊的样子，心揪了起来。

他确实在生气，也是故意带着怒意说的那番话。

这样做是为了逼一逼她，让她知道在他这里一旦开始了，就不会有结束。

不管是什么缘故理由，他认定的事就不会再放手。

他从来都不是像表面那样看起来好说话的人。

可是看到女孩哭得这么伤心地跟自己解释，他还是心软了下来。

轻轻拉开她捏住自己袖口的手，抬手将她脸上的泪水蹭走。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不再冷硬，“你不能蛮不讲理。”

“让我喜欢上了你，现在又逼着我撤回。”

“喜欢有这么容易控制的吗，嗯？”

温苡澄听着他的话，呆了两秒后，才反应过来。

她瞬间止住了眼泪，抽噎一声后，鼻音浓重地问：“所以屿竹哥哥，你已经喜欢上我了吗？”

“嗯，喜欢上了。”顾屿竹有些好笑地看着她红红的双眼，“所以还让我不要喜欢你吗？”

温苡澄怔怔地看着他，随后赶紧摇头，“不行不行！”

“你还是接着喜欢我吧……”

她瞬间就想通了，要是屿竹哥哥再不喜欢自己，自己肯定会难过而死的。

顾屿竹被她这个样子逗得浅浅笑出了声，又问了一遍：“这次想好了？”

“嗯嗯。”温苡澄重重地点头，“想好了。”

随后她舔了舔唇，抬手掀起自己的衣摆，露出左腹一角。

顾屿竹因为她的动作，眸色微震，刚要抬手阻止，就听她有些犹豫地说：“可是屿竹哥哥，我这里有这个。”

“这个是不好的东西，我弄不掉……”

温苡澄的情绪又变得失落起来，声音低低的。

顾屿竹这才知道，原来她是有什么想给自己看。

他的视线缓缓移到她浅浅露出来的肚皮上。

在那白嫩的肌肤上，有一个很显眼的纹身。

当他看清那个纹身的模样后，脸色变得有些紧绷。

这个纹身相关的事，他前前后后在墨冰玦那边了解了大概，知道这其中的含义。

只是他没有想到，温荣苍居然也会在她的身上留下这个。

温苡澄见他看着那处纹身没有说话，心里七上八下的。

她动了动唇后，难过地说：“我很用力很用力都搓不掉它。”

“屿竹哥哥你是不是要嫌弃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