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清和灵鸽一同进城打探消息，却只有他一个人回来。苏扶瑶忍不住想，该不会是发生了什么，这子把灵鸽丢下一个人逃回来了吧？

“你那是什么表情？”兰清不爽的瞪了苏扶瑶一眼。“她在城里住客栈呢，我还能把她卖了？”

“只要你舍得，也不是不行啊！”苏扶瑶打趣他，兰清的脸瞬间红了。

“别闹了。”宫凌霄出来控场。“城里的情况吧！”

到正事，兰清当即正色：“我打听过了，新增的守城兵马是宫慕影带来的人。宫慕影奉旨平定两族之乱，比咱们先一步到了铜川，现在城里的官员士兵统统听他调遣。”

“宫慕影？还真是哪儿都有他。”苏扶瑶用手指敲着桌面，忽然扭头对宫凌霄道：“哎，你们这算不算情敌见面冤家路窄啊？”

苏扶瑶指的是因为甄玉儿，他和宫慕影沦为情担

“嗯，确实，估计见面都得打起来。”宫凌霄一本正经的点头，言下之意却是所指因苏扶瑶而起争端。

苏扶瑶误解了他的意思，翻着白眼把头扭开。

“宫慕影奉旨平乱，那现在佰裔族和神禹族局势如何？”宫凌霄有些担心彩锦儿。

两族既已大打出手，显然她和朱尔多的亲事没成。若论武力，神禹族定然不敌，这下子，彩锦儿怕是要恨死他了。

兰清摇头，面色凝重。“不妙啊，宫慕影带人赶来的时候，佰裔族已经完全侵占了神禹族。即便宫慕影出兵镇压，将佰裔族赶出了神禹族的地界，却也于事无补。神禹族死伤惨重，女人孩子被掳回去，像牲口一样随意买卖，几近灭族。”

“灭族……”拳头紧握，宫凌霄难掩自责。都是他，给了彩锦儿希望，却没能践行自己的诺言，最后酿成这样的惨剧。

“那摩勒族长一家……怎么样？”宫凌霄竟有些害怕知道答案。

部族的族长和一国之君不同。他们担负着守护族人守护家园的重任，一旦发生战事，族长一家必然首当其冲。

看到宫凌霄一脸担忧，苏扶瑶在一旁略有些不满的噘着嘴，心想真是跟那个妖精有一腿吗？操心她还不够，现在连她全家都要过问。

不过听到兰清神禹族的女人孩像牲口一样被交易买卖，苏扶瑶也很难过，想要将她们解救出来的念头无比强烈。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身而为人却不被当成人，是怎样的痛苦折磨。

“摩勒在佰裔族杀进宗祠的时候，在宗祠门前的横梁上投缳自尽了。摩柯多是条汉子，与入侵者殊死搏斗，死在乱箭之下，尸体还在部落入口处的石柱上挂了三。至于彩锦儿……”

兰清看了一眼宫凌霄，顿了顿后道：“没有她的消息。宫慕影也在找她，但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兰清完，房间陷入难熬的沉寂。空气仿佛被抽干吸尽，呼吸都变得沉闷压抑。苏扶瑶伏在桌面上，手指来回摩挲着茶杯，看看兰清，又看看宫凌霄，实在是受不了了，站起来用力拍了两下桌子。

“行了行了，都干什么呢，现在是开追悼会的时候吗？”

苏扶瑶的声音震碎空气中逐渐凝结的无形薄冰，也把宫凌霄从深深的自责中拉回现实。

对，现在不是懊恼悔恨的时候。事已至此，得赶紧找到彩锦儿。

“隔壁房间是空的，兰清今晚可以睡那里。大家养足精神，明一亮就进城。”宫凌霄完，手搭着桌面凝望着面前摇曳的烛火，又陷入了沉思。

“嘿！”苏扶瑶突然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睡觉了，不是要养好精神吗？”

“你先睡吧，我还不困。”宫凌霄望着床上仅有的一床被子，摇了摇头。

虽然同处一室，但宫凌霄从不跟苏扶瑶睡在一起。严冬苦寒，之前投宿的地方基本上都备着两床被褥。宫凌霄把厚的留给她，自己裹着薄的趴在桌上凑合一宿。实在困乏，就等翌日上路再在马车里补一觉。

苏扶瑶根本就不在意，几次三番发出邀请，但都被宫凌霄断然拒绝。

她一个未出阁的黄花丫头，怎么能无名无分的就跟男人睡在一起？他不许，哪怕是他自己也不校

如今，这屋里只有一床被子，自然是要留给她的。至于他自己……知晓了神禹族的现状后，他自责愧疚，实在没有睡意。

“那我也不困。”苏扶瑶把他的心思猜得透透的。到床上把被子拉过来抖开对折，再抱到桌前。

正好，这客房里的安置的是长凳，她便跑过去挨着宫凌霄坐下，再把对折的被子搭在两个人身上。

“既然都不困，那咱们来聊聊吧！”苏扶瑶挑着眉，装模作样的敲了敲脑袋。“聊什么好呢？啊，要不然就聊聊你跟彩锦儿的渊源吧。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我看你俩在巫山斗得那么热闹，想必有不少故事吧？”

宫凌霄就知道她早晚要问这个，却故意逗她。“是啊，我和彩锦儿的故事，那可是三三夜都不完呢！”

“你……”苏扶瑶恶狠狠的指着他，突然把手一收，趴在桌上佯装睡觉。“算了，我有那时间，还不如好好睡一觉呢！”

“你呀！”宫凌霄把被子往上扯了扯，忍不住笑道：“明明可以直接问我，何必非要阴一句阳一句的激我？怕我对你隐瞒吗？”

“我哪有激你？爱不。”苏扶瑶死不承认。脸埋在臂弯里，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宫凌霄当然要，再不还不知道她会怎么胡思乱想。于是接下来，宫凌霄把与彩锦儿的过往娓娓道来，包括教她轻功，以及对她兄长摩柯多处以宫刑。

“宫刑是什么？”苏扶瑶好奇发问。

“宫刑就是……”宫凌霄面露尴尬。这种事怎么好跟姑娘家？

“行了行了。”一看到宫凌霄扭捏的样子，苏扶瑶立马就猜到了。“不就是阉帘太监嘛，有什么不好开口的？”

听她这么一，反倒显得宫凌霄气了。宫凌霄无奈摇头，并不打算与之争辩。

“你，彩锦儿会在哪里呢？”宫凌霄想听听苏扶瑶的看法，她总是能给他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