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梯似乎在这地下城没有尽头。

先前在荧光树林里碰见小英雄，让乐陶陶想起了西游记里的童子，这会儿走在黑暗中的阶梯之上，她又想起了电影千与千寻。

这儿和千寻去找锅炉爷爷要工作时的场景很类似，只不过一个是木制阶梯，而乐陶陶脚下踩着的却是石制的。

同样陡峭，同样处在地下城的黑暗当中，乐陶陶一时分不清身处是真实的现实还是二次元世界。

她甚至有点儿后悔同意十八妹把上官元扛来这儿了。

边境的郎中他不香吗？这样劳神费力究竟为哪般？

而当她和吴王好不容易下到底层，踏踏实实踩在地面上了，他们扬起头来，才发现自己竟然是从那么高的地方下来的。

乐陶陶都佩服自己有如此耐心和脚力，她可是个最怕麻烦之人。

“臣掐指一算，估摸着咱们几乎等同于从小蛮腰上直接走了下来。”

“小蛮腰？”

“臣家乡的一栋建筑，非常高，直冲云霄。差不多就是从这地下到入口的距离吧。”

“真乃奇景也。”

奇景的不止小蛮腰，还有这儿。

这儿完全像是另外一个世界，黑暗、阴森、潮湿。

地面是麻石铺成的，被磨得光滑而平整，显然，这儿平时应该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而整个地下城空间四处都是房屋、布局精妙，俨然一个小村落。

问题是“村落”安静得一根针掉地上都听得见，一个人影都不见，而乐陶陶与吴王，边走边四处查看，屋子里摆满了生活用品。

“人呢？”乐陶陶最好奇这一点，“啥东西都在，仿若一个空城。”

她想起前头和卞玉树从密道里出来时男爵府也是空无一人，下人们都死哪里去了？

当时上官元受伤她无瑕顾及，这会儿想起来觉着莫名诡异。

这样的空府、空城让人瘆得慌，吴王握紧了宵练，乐陶陶则不自觉地地把花惜小玩具从背上取了下来。

乐陶陶看到吴王四处走走看看，又偶尔在地板、墙壁上摸一摸、敲一敲，不知他在干啥。

但看他专心致志的模样，她也不好打扰。

最后他得出结论，这儿就是为了躲避战乱世世代代几代人建造出来的。

“王上的意思是人工世界？”

“没错。看土质，这儿从前大概是个巨大的溶洞。有人根据地形来建造，最后经过几代人的努力形成了如今的规模。所谓鬼医，鬼市，无非就是指的地下世界的医师与市场罢了。用以吓唬人的。”

“果然是王上，目光犀利。但他们都去哪儿了？您瞧，这些日常用品都好好的。也没灰尘，证明是有人居住在此的。”

“以寡人之见，这儿的人们应该是有两种生活。”

“两种生活？您意思是说一个地面生活，一个地下生活？”

“正是。”

“何解？”

“或许他们的祖辈曾经在这儿安定下来，后来战事偃旗息鼓，身为后代，他们便试着回到地面上生活。有的也许适应了，留在地面。有的没适应，回到地下，有的两边跑。这都有可能。”

“王上言之有理。但是为何会空无一人，臣还是想不明。”

“很简单。就像鸟儿一样，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鸟儿？”

“是啊。天光复明它们便出窝觅食，而到了酉时即是百鸟归巢之时。”

“百鸟归巢之时……”

说曹操曹操就到。乐陶陶只听得头顶上一阵喧嚣，抬眼一望，好家伙，人群陆陆续续从那楼梯入口处鱼贯而入，粗略数数竟也有百来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