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还在不依不饶。

“娘子命好，若不然，今生今世怕也没这个眼福啊喂……”

“是呢，当真开眼了呢。”徐娘子干脆顺着她。

“娘子要是能伺候好侯爷便再也不用娱人讨食，享福得很哩！”

此话太刺耳，徐娘子不言，乐陶陶听不过去了，斥道：“你这婆子好生无礼，叫你迎人，竟辱起人来，是啥规矩？！”

前头她便想发作来着，被徐娘子挡下，岂料这婆子得寸进尺，越发嚣张不得体。

“姑娘说的这叫什么话？”婆子还掂量不出轻重，满脸堆笑道：“小的岂敢辱没娘子，给小的十个胆子都不敢呐！冤枉啊！”

“什么娱人，什么讨食，难道不是你说的？”

“是呢，是呢，老奴嘴快，不该提那些个不堪的往事……”

不堪的往事？

乐陶陶想飞起就是一脚，结果又被徐娘子摇摇头劝阻了。

“阿姨脾气忒好，忒能忍。”乐陶陶无可奈何，今日徐娘子是女主角，她得听她的。

“娘子尚未过门，还不是俺老奴的主子，老奴也没说错啥呀……”

尊卑不分地顶嘴，在水玉轩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婆子的话语自然将乐陶陶彻底激怒了。

她转身横眼瞪着婆子，瞪得婆子发怵，低下头去。

听说大夫人房里缺人已不是一天两天。

自从陪嫁婢子过世，大夫人身边就是这么个东西在鞍前马后，难怪会蹬鼻子上脸。

“来人，拖下去，二十鞭！”乐陶陶命令道。

可别苑的小厮们无一动手，看来婆子俨然是半个主子了。

“姑娘息怒，老奴给您赔不是。”婆子假模假式在脸上轻拍了几下，说：“祸从口出，老奴就打打这张臭嘴让姑娘消消气，不烦姑娘使鞭子。”

嬉皮笑脸的模样分明在挑衅，乐陶陶气不过，使个眼色，贴身婢子心领神会，欠身出院，不一会儿带着几个水玉轩的家丁把婆子按在了地上，开始捋鞭子。

婆子大惊，叫嚷道：“我乃大夫人房中人，谁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让你吃吃苦头、长长记性！”

乐陶陶示意，家丁一鞭子下去，只听得一阵鬼哭狼嚎。

婆子年迈，家丁不敢打得太狠，怕她一命呜呼，但痛是真痛。

“怎么样？”乐陶陶冷冷地问，“知不知道错了？”

婆子嘴硬，光嗷嗷叫，不肯服软。

“我敬你是条汉子！再来。”

又是一鞭子，老胳膊老腿即刻皮开肉绽。

“姑……姑娘明、明察……老、老奴只是夸娘子有、有福气罢了……”

“夸？我看你这老东西是越老越糊涂了！你以为我是白痴啊？”

迄今为止，婆子还是不肯说个错字，家丁又扬起了鞭子。

“姑娘算了吧算了吧。”徐娘子又劝了，“没必要为了她得罪大夫人呐！”

“下人不管不行的。”乐陶陶自有道理，说：

“文化水平不高光给他们讲道理没用，非得来点真材实料他们才会长记性。我这不是得罪大夫人，我这是在帮她。”

又一鞭子下去，再准备扬鞭时，婆子叫道：“别、别！姑娘手下留情！”

实在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