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的事儿？”

听到言林沣的话，言时新整个人踉跄了一步，好在程文岚及时在身后将人给扶住了。

“爸，您指的是什么？”

言时新重重一掌拍在桌面上，指着眼前站着的两个人，怒吼道：“我问你，跟这个女人什么时候开始的？！”

“爸，你先别生气……”

“我打死你这个孽障！”

言林沣一句话还没说完，言时新突然抄起一边的椅子，重重的砸在言林沣的身上。

那天，言时新真的是被言林沣气急了。

而那天，年幼的言谨也确实是被那一幕吓到了，最后高烧不退，迷迷糊糊的睡了好几日才渐渐转醒过来。

“那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言林沣了。”

十几年的时间，言谨就没再那日醒来之后见过言林沣这个父亲一面。

“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言谨笑了笑，很苍凉的模样，他说：“十几年的时间，我不问，老头跟岚叔也不说，久而久之，这个人对我来说，就是不存在的。”

他看着云慎，笑容显出几分的自嘲，说道：“丫头，你能懂我吗？”

懂他的不问。

懂他，为什么将言林沣这个人当做是不存在的。

云慎这么听着，就心疼不已，眼眶红红，点了点头，她说：“我懂的言谨，我可以理解你。”

“还是我的丫头最好了，”言谨伸手捧着她的脸，将脑袋与之相抵，他说：“好在，也让我遇见了你。”

“那要是你没遇见我呢？”

言谨没有深思熟虑，像是早就埋在心间的答案一样，在云慎问出话的那一刻，他便笑了下，回答：“没有遇见你，我怕我这一生，也就这样了。”

云慎吸了吸鼻子，问：“哪样？”

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对上云慎，轻飘飘、毫不在意的开口道－－

“过眼云烟，弹指一瞬，最后，黄土白骨，一生都孤零零的。”

也不知是哪个字眼刺激到了云慎，让她在听到言谨这句话之后，眼睛里瞬间蓄满了眼泪，喉间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心疼到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连呼吸都觉得难受。

“言谨……”

“哭什么？”

言谨好笑，伸手替云慎将眼泪擦去，而后道：“或许在我母亲逝世之后，我是不幸的，但是，日积月累，也让我用仅存的那一点点幸运，遇见了你。”

云慎吸吸鼻子，两条胳膊缠在言谨的脖子上，她看着他，郑重的说道：“言谨，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也会很爱很爱你，像你妈妈那样对你好，爱你，好不好？”

言谨笑笑，摇摇头：“不要。”

云慎一愣，眨了眨被眼泪浸湿的眼睛，还问了一句：“为什么？”

言谨被云慎这反应逗得直乐，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说道：“你又不是来给我当妈的，像我妈那样干嘛？”

“可我觉得，你妈妈应该是一个很温柔很温柔的人。”

“嗯，所以我们丫头也很温柔啊。”

云慎笑了笑，心情好了那么一点点，撅了撅嘴巴，说道：“反正以后，我会对言谨你，特别特别好的，”想了下，云慎又说：“比你对我好，还要好的那种。”

言谨笑了：“那你可比不上我的。”

“怎么比不上？”云慎皱皱眉，反问：“难道你觉得我对你不好？”

“那倒不是……”

言谨看着她，因为将这些话说了出来，因为云慎在身边，因此心中因言林沣所产生出的那点不愉悦，也尽数消失殆尽。

他看着云慎说：“哥哥对你好，没人可以比得上，就是你，也不能比。”

云慎撇撇嘴：“那咱们就试试看。”

“试试？”言谨挑眉，好奇道：“怎么个试试法？”

“等着看就好了。”

“行，”言谨笑了，“那哥哥就拭目以待？”

云慎点点头：“拭目以待吧。”

她很有信心的。

“来，让我抱抱我们的小可怜儿……”

云慎说着，原本就缠绕在言谨脖子上的双手忽然一个用力，就将人抱进了自己的怀里，她也将脑袋靠在言谨的肩膀上。

两人蹉跎了一会儿的时间，云慎不知想起了什么来，忽然松开言谨。

“怎么了？”

“你刚才说，艾米丝在十六年前就怀孕了，那言言跟言许……”

那两个孩子如今也才只有十二岁。

这年龄是对不上的呀。

“掉了。”

“嗯？”

言谨脸上没什么神色的说道：“原先的那一胎，没保住，掉了，”顿了下，言谨又说：“言言跟言许这一对龙凤胎是后来又怀上的。”

见言谨脸色不怎么好，云慎也没多问，笑着转移话题：“明天你有时间吗？”

“怎么？”

“带我出去玩一玩，好不好？”云慎歪了歪脑袋。

言谨抱着云慎，扶正她的脑袋，说：“你明天不是就要回G国了吗？”

“原本是这样安排的，”云慎说，“但是我不是答应你了嘛，要对你好，不在你身边的话，怎么对你好？”

“所以，这是准备为了我，空出来一天的时间来陪我了？”

云慎点点头，旋即，又竖起两根手指头：“不是一天，是两天。”

言谨笑笑，呼出一口气：“那确实对哥哥挺好的哈。”

“以后还会更好的。”

“好，知道了。”

“会很好很好的，”云慎郑重开口，“我保证。”

言谨笑了下，宠溺的应道：“哥哥相信你。”

两人又互相抱着将时间磨过去大半，言谨这才看向墙上的表钟，抱着云慎站起身。

对于言谨动不动就把她拦腰抱起来，云慎已经很习惯了，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任由他抱着她往房间里面走去。

“你该睡觉了。”

将人放在床上，言谨又替云慎盖好了被子，调了一下房间的空调温度，附身将唇瓣落在云慎额头上。

蜻蜓点水的触碰之后，言谨直起身，道：“快睡吧。”

言谨起身，正要转身往屋外走，手掌突然被云慎拽住。

他回头，看了云慎一眼：“怎么了？”

云慎看上去有些纠结，半天没吭声。

“嗯？”

“你要不要就在这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