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里暖气很足，加上云慎刚才才给他倒了杯开水喝，没过一会儿，言谨就觉得有些热了。

他将身上的黑色羽绒服褪去，认真叠好了放在一边，再抬头看云慎的时候，就见云慎还站在原地没动弹。

“过来啊，杵在那里做什么？”

云慎本来是在看言谨叠的整齐的衣服，一听他的话，本能的朝着他走了过去。

言谨拉着她，坐在了自己的身边。

“陪哥哥说会儿话？”

言谨嘴角轻扬着，灯光照耀下，那张脸，总是那么夺目，总是那么吸引人的视线。

云慎看着，就不免有些失了神。

言谨就这么让她看了会儿，便笑着问道：“哥哥很好看？”

云慎抿抿唇，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嗯，很好看的。”

她从出生到现在，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儿。

言谨是头一个。

没有比他更好看的了。

少年闻言心里欢喜的很，抬手握住云慎的手，指腹轻轻捏着云慎指尖的软肉，他半开玩笑一般的口吻：“好看你就一直看着吧，给你的福利。”

云慎：“……”

“刚才怎么说哥哥是你高中同学？”

就知道言谨会再提这件事情的云慎，心里一疙瘩，硬着头皮道：“难道不是？”

“那是。”

顿了下，言谨道：“那你以后跟人介绍，都说哥哥是你高中同学？”

“那不然呢？”

言谨瞥她眼，抬手轻轻勾了勾云慎的鼻尖：“明知故问。”

云慎没吭声。

当着云恩毓的面，云慎多多少少还是会有点顾及的。

两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就有些沉默了起来，言谨也松开了云慎的手，重新将那杯没喝完的水端起来，慢慢的喝着。

云慎就坐在他的身边，这么看着，又低了低头，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言谨，我……”

“嗯？”

云慎看着他的眼睛，她不擅长说谎，也不想对言谨说谎，对他更是没有任何的隐瞒，想到什么，便说什么。

“就是很突然，有点不适应。”

言谨愣了愣，有那么一瞬间没反应过来。

他看着云慎的眼睛，眼里有什么渐渐荡开，而后还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丫头，你答应哥哥了是不是？”

他的声音，有些紧张的，目光炽热，紧紧盯着云慎时，眼里的情感，是浓的化不开的温柔。

“是不是？”

他像是很着急那样，又出声询问了声。

云慎笑了笑，郑重的点了点头：“嗯，答应你了。”

言谨咧开嘴角便笑了，手里被他紧紧捏在手心里的水杯顿时松开，被他放在了茶几上，而后，他直接伸手，将云慎整个人都往自己的怀里拽。

“答应我的事，永远都不许反悔！”

时隔了近两年的时间，云慎再一次听到这句话，便不经意的想到了当初在言家的画室里，言谨也是这般同她讲话。

只是那时的他们，都很纯碎，都很天真，都不需要考虑任何外因。

时至今日。

也不过是短短的两年时间，他们却都变了。

不再只是无忧无虑的孩子，而是成了满是心事的成年人。

云慎鼻尖突然就有些发酸。

她把自己的脸埋在言谨的怀里，眼泪忍不住的往外冒，声音闷闷的，带了点鼻音。

“嗯，不反悔，永远都不反悔。”

许是察觉到了云慎的异样，言谨一怔，而后将云慎从自己的怀里拉开了些许，去看她的眼睛，果然是红彤彤的一片。

“怎么好端端的哭了，是不是太开心了？”

云慎点点头。

吸了吸鼻子，言谨拿了纸巾，替她擦了眼泪鼻涕，就笑着道：“还是跟小孩子一样。”

“你……”

云慎想说‘你不也是’，可话到了嘴边，却是一顿。

沙发上，有言谨叠的整整齐齐的外套，她看着言谨，忍不住就会去想，这半年来，他在他父亲那里，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是什么因素，导致从前从来不会注意这些事情的一个肆意少年，变成了现在这样沉稳的一个人。

“你什么？”

言谨指腹轻轻蹭着云慎眼下的皮肤。

云慎觉得有些痒，便将他的手拉下来，握在自己的掌心里，她低了下头，复而又抬起头，直视他的双眸。

云慎问他：“你过的好吗？”

言谨轻笑了声，云慎却看得出来，那笑容是有些勉强的，可她却听到他说：“嗯，很好的。”

云慎顿时鼻尖又是一酸，眼泪汹涌的往外冒。

言谨直接就愣了。

他着急慌乱的替她擦眼泪，并且说道：“别哭别哭，是哥哥的错，哥哥不该惹你不开心，丫头，你别哭，哥哥给你道歉好不好？”

云慎一边哭一边抬头看他：“道什么歉啊，你又没有做错什么？”

“那你怎么哭了？”

一直到现在，云慎才知道，自己在言谨的心里，到底是有多重要的。

他只知道，她哭了，就是他的错。

不问缘由，哄着她，将所有的责任都统统的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这么想着，云慎的眼泪流的更凶了。

像是要把这大半年来的委屈统统都哭出来一样，她主动钻进言谨的怀里，抱着他，一边哭一边说。

“你过得一点都不好的，对不对？”

她吸了吸鼻子，继续说道：“你一定很不开心的，对不对？”

言谨没吭声，就伸手将云慎抱在自己的怀里，听着她，在他的怀里一直带着哭腔说话。

“我能感觉的到，言谨，你不要骗我了，我会很心疼的，就像你心疼我那样，很心疼很心疼你，你难受你不开心，你就跟我说，好不好？”

云慎从他的怀里退开身，眼泪还汪汪的挂在眼角。

她眨了眨眼睛，视线清晰了些，这才盯着他的眼睛说道：“言谨，你不要一个人不开心，我可以陪你一起不开心的。”

在那一刻，言谨一颗心似乎都融化了。

他伸手碰了碰云慎的脸，眸中喜悦悲伤参半，他别开视线，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才转过头看她，伸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泪。

带了点苦涩的，跟云慎说道：“丫头，哥哥怎么舍得呢？我舍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