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淑好到底对云慎有多在意，云恩灵心里面清清楚楚的。

也可以说，一直都是她自欺欺人，觉得当了温淑好那么多年的女儿，是她陪伴在温淑好身边那么多年，就自以为是解了温淑好的思女之痛。

可是到最后，原不过就是她的一厢情愿。

从始至终，温淑好都将云慎藏在心底最深处，随之时间的流转，那份爱变得越来越浓烈。

只是云慎没回来之前，温淑好可是骗自己，云恩灵就是她的女儿，她的女儿没有丢，可云慎回来之后，慢慢的，云恩灵也发觉到，似乎自己连成为云慎的替代品都不是了。

现如今再面对温淑好，云恩灵甚至是觉得有些难堪的。

“妈妈不用这么看着我，我也是高考那天才知道的。”

手里的牛奶杯被她捏的有些紧了，她强压着心里的那点酸涩，平静的在嘴角边挽起一道笑容，看向温淑好。

“妈妈，您还有什么是想要从我这里知道的呢？”

“……”

像是被云恩灵洞察了所有一样，现在的温淑好，不仅看不懂云恩灵，更加看不懂她自己。

可现在就这么看着云恩灵，她甚至有那么一瞬间的错愕。

像是在云恩灵身上看到了刚回云家时的云慎。

平静的目光，浅淡的笑容，不起波澜的情绪，不卑不亢，不争不怒。

可看似温和却难以接近。

“我……”

温淑好张张嘴，却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往深了想，时至今日种种，似乎都是她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的。

怨不得任何人。

最后，温淑好还是什么都没有再问。

从云恩灵房间出来的时候，她看着自己空空的手，想到牛奶杯还没拿出来，想要重新回到云恩灵的房间拿，可她却望而却步，止步不前。

一边是陪伴自己相处多年的女儿，一边是丢失多年好不容易才寻回来的女儿。

她一直都想要让两边都不觉的自己对哪一方有偏心，可似乎最后，不管是云恩灵还是云慎，对她这个妈妈，都是失望至极的吧？

**

高考结束之后，差不多有半个月的时间才会出成绩。

一下子时间空闲了下来，云慎到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每日在家无所事事，不是看书就是睡觉。

日日复明日，不仅无聊还会很枯燥。

“云慎。”

房门被敲响，云慎停下手里正在记的笔记，又操控鼠标点了暂停键。

门外是云恩灵。

云慎打开，后者对她笑了笑，往她房间里看了一眼，问道：“你还在学习吗？”

云慎往后看了眼，让开了些位置，让云恩灵进来。

“嗯，还有一些。”

“你可真是勤奋好学啊。”

云恩灵视线落在电脑屏幕上正在播放的视频，一直都知道云慎这个人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很有自己的一套准则跟目标。

她对此，也没有发表更多的观点，只是看她问了句：“云慎，你每天在家就忙着这些事，都不出门，也挺无聊的吧？”

云慎将剩下的一点学习视频看完，回头看她：“嗯？”

云恩灵笑笑，又说：“也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一会儿要不要跟我去趟舞蹈室看我跳舞？”

云慎眨眨眼，见云恩灵脸上似乎是浮现了一抹不怎么自然的神色，她稍稍转移了视线，又说：“过阵子我有一个节目演出，内部组了个团，自编了一段舞，想让你过来看看。”

顿了下，云恩灵又说：“不过，你要是没空就算了，我可以录下来视频发给你。”

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跟云恩灵的关系似乎变得越来越好，云慎也可以感受的到，对方向她发出的友好跟善意。

很难得可以让云恩灵主动走到今天这一步。

云慎心里自然是欢喜的。

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那就这么说好了，”云恩灵似乎很开心的样子，刚才脸上紧张的神色瞬间消失不见，嘴角扬起笑容，很真挚纯粹的样子，“我先回去准备一下，你也准备一下，一会儿我们就走。”

像是被感染了情绪一样，云慎也跟着她笑。

“好。”

等到云恩灵出门之后，云慎还不自觉的笑着。

一边将笔记跟专业书都整理好，一边站起来往洗手间的方向走。

等到她收拾好下楼之后，就见云恩灵已经在楼下等着她了。

“妈妈比较忙提前走了，我们自己过去吧。”

跟云恩灵出门，家里的司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两人上车，云恩灵就凑到她跟前，递过来一部手机。

云慎疑惑的看她一眼。

“你看看，我们之前自己编排的舞蹈，好不好看？”

云慎笑着接过，点开屏幕，视频有好几段，她先看了最近拍摄的一段，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四人之中的云恩灵。

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

她一直知道云恩灵是学芭蕾舞的，但是这段视频里，云恩灵跟其他三人跳的舞蹈根本不是芭蕾舞。

“这个是街舞。”

云慎迟疑的说道：“我还以为你们跳的是芭蕾舞呢。”

“嗯，”云恩灵笑了笑，说道：“想突破一下自我。”

云慎一边看着那段视频，一边听着耳边云恩灵的说话声，突然之间就好像明白过来了什么。

她看完这一段视频，没有再继续往下看，只侧目看向坐在一边的云恩灵。

“怎么了？”

“恩灵，”云慎抿抿唇，犹豫了一下，这才开口说道：“你是不是不喜欢跳芭蕾舞啊？”

“……”

云恩灵一愣，倒是没有想到云慎竟然会说这话。

更加没有想到，云慎居然看出来了。

“也是……”她呢喃了句。

云慎：“什么？”

“我是说，像你这么聪明，心思玲珑剔透的人，是早就看出来我不喜欢跳芭蕾舞的对不对？”

云慎摇摇头：“也没有很早。”

“那是什么时候？”

“就……”云慎想了一下，说道：“就是你三模那次跟我说的那些话，让我有了些许的猜测，加上今天你给我看的这个视频……”

云恩灵点点头，并不纠结这个事。

“不过，我想带你去的地方，不是妈妈的舞蹈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