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不明白。

德威特终于知道了当初在第一次登上复仇女神号时麦乐迪不等自己问，就把所有问题的答案全部甩出来是什么感受，这种感觉非常好，就像排出了身体内所有憋闷的毒素，让他觉得这一趟没白来。

德威特连贯地、一口气地说道：“邓布利多没死，伏地魔是他假扮的，这个老头是格林德沃，他和邓布利多年轻时有一腿，这次他逃跑是因为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方法，他不想看着邓布利多死去，而邓布利多快死了则是因为伏地魔的诅咒，而伏地魔呢，他早就死了。”

哈利说：“可是……”

“别可是了，”德威特说，“难道我和赫敏好好地站在这儿还不够说明问题吗？而之所以会出现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你看看你身后。”

站台的长椅上还有一个东西，那是个幼儿状态的蛇脸伏地魔。

“伏地魔永生不死的秘密就是魂器，”德威特说，“而你，是他无意间制造的魂器之一，邓布利多在死前唯独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他打算伪装成伏地魔然后用自己的命促进你的成长，顺便清除魂器，因为他快死了，话说回来，邓布利多教授，你就这么死了，那格林德沃怎么办？”

“他不打算追捕我了，”格林德沃从容地微笑着回答，“他猜出来我跑到别的世界了，至于我在别的世界会弄出来什么不得了的事……就不归他管了。”

赫敏和希瑞面面相觑，她俩觉得自己有些多余，只好保持沉默，安静地听。

“阿不思，”格林德沃问道，“你不说些什么吗？”

邓布利多无奈地说：“我还能说什么呢？话都被你们说完了。”

“跟我走吧，阿不思，”格林德沃终于暴露了自己的真实目的，“看看另一个愚昧的世界吧，偏偏在那个世界里，巫师和麻瓜是互相知道彼此的存在的，没有再比那个世界更适合我们大展拳脚的地方了。”

“我快死了，”邓布利多镇定地笑了笑，拒绝道，“盖勒特，这是没办法的。”

“我做好了准备，”格林德沃立刻说，“你看看你的手，再看看伏地魔，我有办法让伏地魔最后这一部分残魂发挥作用。”

可邓布利多还是拒绝。

哈利呆呆地回味刚才接收的信息，看着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发生了争执，他终于知晓了真相，明白了邓布利多的付出，一股冲动驱使哈利劝道：“邓布利多教授，你就答应他吧！”

邓布利多没有回答。

“我们退远点。”德威特小声对着赫敏和希瑞说。

格林德沃向哈利投去赞赏的目光。

“孩子，”邓布利多艰难地开口了，“我其实远没有你想象的好。”

哈利不明白。

“你看过我和你分享的那些记忆了，你应该知道，我身为教育者却没能将汤姆·里德尔带到正途。”

“可这也是伏地魔本身的问题啊。”哈利说道，他认为这真没必要纠结。

“你不明白，”邓布利多说，“人越老就越喜欢回忆过去，会思索如果当年自己做出了不同的选择会怎么样，是啊，无论怎么想，汤姆的所有决定都是他自己做出的，但如果我能纠正他呢？还有你的父母，如果那天晚上……我没有借走那件隐身衣呢？”

“这些都不是您的错！”哈利坚定地说，“就算是我的爸爸妈妈，他们也不会因为您借走了隐身衣而埋怨您，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过错方是伏地魔，是彼得！”

邓布利多怔怔地看着哈利因为情真意切而涨红的脸，继续说：“而且我对你隐瞒颇多，隐瞒到我都觉得自己可耻，我直到最后都没有告诉你你是最后一个魂器，是因为我想让你拥有直面生死的勇气，你有天赋，孩子，我为了实现预言，强行让你走上了一条我规划好的道路，最后你会成为除掉伏地魔的勇士，成为魔法界的英雄，可这真的能弥补破坏了你的自由的补偿吗？”

“少些废话吧，阿不思，”格林德沃终于听够了，他的想法截然不同，他不会想那么多理由，他只会坚定地贯彻自己的意志，“无论如何，你必须跟我走。”

赫敏在这时小声问：“你怎么想？那可是你的世界。”

“那不是我的世界，”希瑞耸耸肩说，“我怎么会拥有世界的所有权？而且你也看过叶妮芙给你找的书吧？别的世界的生命也不是第一次到我们那儿了，天球交汇，在以世界为尺度的时间单位上，这是很常见的，而且我觉得你们这边的人来了不见得是一件坏事，大不了那些国王背后再多两个弄权的术士呗，好像我们那边本来就没有似的。”

是这个理，赫敏不再多说，专心看戏。

格林德沃已经失去耐心了，他要在这里和邓布利多了解——因为邓布利多已经完全抛弃了在魔法界的一切，他已经将自己的死完全公之于众了，同时还有一个新的世界等着开拓，邓布利多没有不跟着自己离开的理由。

于是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在这里交手了。

倘若没有哈利，这场战斗或许仍然以邓布利多胜利，主动走向死亡为结果，但是哈利介入了，他给格林德沃营造了机会，让格林德沃用伏地魔的残魂为代价，承担了同源的、邓布利多身上的诅咒，而没了致命的伤势，邓布利多除非自寻死路，那他还有得活呢。

看着邓布利多有了结果，看够了戏的德威特说话了：“我们走吧？”

就这样，空间暂时留给了邓布利多、格林德沃和哈利，返回霍格沃茨后，德威特他们看到院长们已经恢复了过来，他们正在靠近失去意识的两个伏地魔和哈利。

兢兢业业的教授们可不能被欺骗，德威特这样想道，然后好心地解除了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的伪装。

至于之后邓布利多该怎么和这些院长们解释，就不管德威特的事了。

到现在，魔法界的大风波全都了结了。